年三十没有宵禁,    即使现在夜已经深了,街上游玩的行人只增不少。

北大街依旧是灯笼高悬,烟火不断,    热闹非凡。

南北堂的舞狮是出了名的精彩,    每每到了新年百姓便会齐聚在街上等着看。街道上面人挤着人,阁楼上面也是脑袋挨着脑袋,    热火朝天的架势便是连冬日的寒意都击退了不少。

知道今日北大街的人多,可在此处碰上王严,    还是让宁和立拉下了脸。

王严径直上了二楼,    见到谢殊宁和立众人也丝毫不见惊讶,拱手笑道:“没想到能在此处遇上各位公子和几位郡主小姐,真是缘分。”

他直冲冲地来,    明显是知道众人坐在这里,    这番说辞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

眼见做东的宁和立不说话,旁人也不好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王严不尴不尬地站起身,倒是笑意不减,“宁公子,别来无恙。那日茶楼一别,你我虽然闹了点不愉快,可这么久过去了,又是大过年的何必针锋相对,不如趁着今日一笑泯恩仇。”

说着,王严挥手让小二上了一壶酒,    扬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宁和立,余下那杯自己捧着一饮而尽,    “那日茶楼之事是我放肆,惹怒了宁公子,我自罚三杯。”

说着,便一杯一杯的饮起来。

宁和立眼看着却也不拦,众人于此事无干,自然也是耳聋目瞎起来。

等王严饮尽三杯酒,宁和立这才皮笑肉不笑道:“王公子这是做什么,谢公子还坐在这里,你怎么能先敬我?”

谢殊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是王严的顶头上司,按理来说,王严是该先敬谢殊才对。

宁和立慢悠悠地说:“王公子你刚刚被封为镇抚使,可不能在此落下一个藐视上司的罪名,这于你的仕途可无利。”

王严面色一僵。

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又不能干站着不动,只好拿起酒壶扬手又倒了一杯酒。

还不等喝,便听宁和立咂舌道:“王公子这便是你不会做人了,你敬我三杯,敬上司又怎么能只有一杯酒?”

说罢,宁和立招呼小二多拿几个酒盏上来,拎起桌子上的烈酒一连倒了六杯酒,抬手示意王严。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酒杯,这酒盏和茶盏大小差不多,一盏下去便是几杯酒的量。

王严没有伸手去接,淡下脸色道:“宁公子这是有心为难我了?”

宁和立扇子一挥,笑了起来,“王公子此话怎讲,何来的为难?这六杯酒不仅是敬谢公子的,也有向我赔罪的。王公子既然想要一笑泯恩仇,总不能一点诚意都不拿出来,那几个小酒杯算得了什么?”

闻言,王严顿了须臾,在外面锣鼓声起后也笑了,“宁公子说的有理,是我疏忽了。说起来,我也有事想要向谢大人禀告。”

顿了一下,王严不慌不忙地对着谢殊笑着说:“曹屯这个叛贼越狱之后前不久在平鱼县已经被抓到了,现下就关在诏狱里面,就等候谢大人过完年审讯。”

他微微挑着眉,这话说的看似恭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此言一落,堂内便静了一静,凡是知情此事的人皆是面面相觑。

谢殊微微抬起眸子,面上却是不见喜怒,戚秋却是身子猛地一僵。

曹屯,那个谢殊一手培养起来的镇抚使!

戚秋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王严为何会叫他叛贼?

难不成

戚秋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一紧。

王严见好就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他也怕谢殊翻脸,那便不是几杯酒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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