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的长街之上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

头顶的玲珑灯红火透亮,挂满一整条街,夜色被击退,    到处都透着橙亮之意,杂技戏团就在眼前,    行人三两结伴,或驻足,    或嬉闹。

风掀起戚秋身上的斗篷,    露出戚秋纤细的身子,身上的脂粉味若有若无。

衣裙翻飞,    戚秋站在明亮下,    抬起头朝北大街看过去。

只见北大街口站着几位衣冠富贵的公子,不知说了些什么,    个个正朗声笑着。韩言走在这群人后面,    正同随行的一位公子说话,    眉目带着温和。

戚秋没直接回话,而是问谢殊:“我瞧着这群人面熟,可都是京城里的世家子弟?”

谢殊低低地嗯了一声。

戚秋问:“他们要去哪?”

谢殊想了想,    说:“应当是北大街的醉楼。”

醉楼是一家酒楼,    里面由掌柜的亲自酿的酒勘称一绝,里面招牌的醉花酒是连宫里都不常见的。

戚秋收回视线,“宁公子好似也在里面。”

谢殊道:“今晚便是他张罗起来的。”

戚秋沉默下来。

若是宁和立张罗起来的,不可能不叫谢殊,    那谢殊为何

捏紧手里的糖葫芦,    停顿半晌,    戚秋抿紧唇问:“表哥为何不去?”

不远处的杂戏班子围了许多人,    敲锣打鼓声越来越响,    也越来越急促,像极了催促紧张的钟声,声声扣人心弦。

谢殊的声音落在这些动静里不轻不重,又带着些微的心不在焉,“没什么意思,便不想去。”

阵阵寒风落下,吹得人透心凉。

顿了须臾,戚秋这才低低的哦了一声。

梨园的角已经开嗓,隔着老远便能听见悠然的戏腔。雪越下越小,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街道两旁人满为患。

两人站在无人的角落里,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戚秋闷声问:“表哥想去哪里?”

谢殊抿着唇说:“我都听表妹的。”

互相执拗地看着对方,等梨园的戏腔落下,戚秋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不见丝毫波澜地说:“我想去北大街。”

收回目光,谢殊垂下眸子,几个喘息过后,他点点头,平静地说:“好。”

说罢,谢殊并无丝毫犹疑地转过身,迈步朝北大街走去。

他朝前走着,走过热闹的人群,却只觉得寒风冻人,唇线不动声色地绷直,垂在身侧握紧的手也渐渐松开。

明明寒风已经止住了,可这冬日的街道却好似更加寒冷,不少人都裹紧了身上的衣袍。

街上人多,谢殊虽转过身,却也注意着戚秋,走了两步便发现戚秋并没有跟上。

身形微微一顿,谢殊又不明所以地转回身来。

本以为是戚秋又在发呆,转过身却见戚秋看着他笑。

戚秋头顶的玲珑灯在夜色中轻轻摇晃,微抿着唇,正在轻笑,湘妃色的衣裙在身后的爆竹声声中轻扬。

见他转过身来,戚秋挑了一下眉,转身向南大街走去了。

谢殊一愣,大步走过去,拉住了戚秋。

谢殊不解地往身后指了指,“怎么了?那边是北大街。”

戚秋眉眼含笑,盈盈地看着他,“可表哥不想去北大街。”

谢殊微微皱眉,刚张了张口,却见戚秋又朝他身前迈了一步,一双含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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