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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了皱眉头,芮阁老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就算谢殊查到了什么,但如今禁卫军掌握在我们手里,京郊大营也交给了荣郡王,万事俱备,他回来又能如何。他若是敢生事,我要他没命活!”

  现如今他们掌握了京城的所有军权,谢殊就算回来,孤身一人,手里没兵没权的又能做什么?

  “哀家是怕他联合唐老太傅一起煽动朝臣,暗中苟且,到时候生出什么变故出来,虽不至于坏事,但也足够让哀家头疼。”太后沉声说:“趁着禁卫军和京郊大营现如今还掌握在我们手里,倒不如尽早扶二皇子登基,清除异党,杀了那些异党,在我们的谋划尚未暴露之前就将朝堂尽数掌握在我们手里,这样就算谢殊回来也是大势已去,生死只在哀家一念之间,如此哀家这才能放下心来。”

  芮阁老心中猛地一跳。

  微微眯起眼,太后苍老的面容不见任何波澜,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停顿了一下,太后轻声说:“陛下已经病了这么久,活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该归西了。”

  晌午的日头最猛烈,照的人额上直发汗,连地面都被晒得发烫,鸟雀都不愿意立在檐上,纷纷找阴凉的树下躲着。

  但只要过了时辰,临近傍晚,那霸道的日光便懒散下来,苍茫的橙黄日光温温柔柔,落在人身上,带来一阵温馨之感。

  夕阳照耀着皇宫金黄的瓦砖上,折射出一丝落寞的光线,随着一声钟响,鸟雀四散。

  养心殿内,昏迷不醒的咸绪帝突然痛苦的皱起眉头,不等一旁的宫人反应,“哇”地一声便吐出来了一大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床边。

  宫人瞪大了眼睛,连忙大声喊道:“太医,太医!”

  养心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宫人连滚带爬的去喊守在外殿的太医,明明天还热着,丝丝凉意却在心尖泛起。

  等最后一丝霞光藏匿于山尖之后,朝臣们已经听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纷纷进了宫,跪在养心殿外,只有几位辅政大臣被宣了进去。

  张院使脸色凝重地给咸绪帝施完诊,跪倒在太后脚边,脸色遮掩不住的灰败,“太后,陛下怕是、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这话一落,寝殿内的所有宫人立马齐齐地跪了下来,瑟瑟地埋着头,不敢抬起。

  太后顿时站起了身子,身子一抖,像是有些站不稳。

  纵使朝臣心里都有了预料,但此时面对张院使所言也是心中一颤,呼吸声都急促了几分。

  “这、这可如何是好!”浑浊的泪水从太后眸中滑落,太后瘦弱年迈的身躯颤栗不已,华贵宽大的衣袍将她衬托的更加苍老。

  颤颤巍巍地朝床榻走去,太后却似是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旁的宫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芮阁老沉声道:“太后要保重凤体啊!”

  话落,躺在床榻上的咸绪帝再次面色痛苦地口吐鲜血,众人一惊,张院使连忙上前,那血却是止都止不住。

  殿内再次乱了起来,看着面色如此苍白的咸绪帝,在场的朝臣都眼含热泪,悲痛万分,唐老太傅朽迈颤抖不已,一声声地叫着陛下,字字泣血。

  这声音传到殿外,不少朝臣都知咸绪帝情况怕是不好了,不免叩首在地,心乱如麻。

  一直到后半夜,咸绪帝的情况这才勉强稳住。

  深夜阴森,不见明月,殿内纵使点着火光,却依旧昏暗莫名。

  几位辅政大臣依次而坐,面色凝重沉沉,尤其是唐老太傅,至今仍是老泪纵横。

  太后命人上了茶,红着眼眶,满脸悲痛,深深地喘息着,这才好似好受一些,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这才好似压下这一腔哀伤,安慰了唐老太傅几句后,开门见山道:“陛下如今的情况几位大人想必都看到了,哀家虽然不想说这晦气话,但是为了大齐日后江山能够稳固,却也不得不提。”

  众位大臣心中一紧,一听太后此言,便顿时明白过来太后想要说什么。

  唐老太傅心中痛切万分,连泪都来不及擦,已经明白太后的打算,实在是满心无奈。

  “.......哀家以为二皇子可堪大任,担得起太子之位,不如请钦天监和礼部寻个好日子,在陛下.......之前册立为太子,也好巩固大齐江山。”

  沉重地闭了闭眼,唐老太傅一言不发。

  二皇子如此年幼,又刚刚学着批阅奏折,资历尚浅,一旦咸绪帝去了,芮家不会善罢甘休,太后势必要垂帘听政,到时候朝局必定大乱。

  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

  只怪他醒悟得太晚。

  只怪他没能在陛下病危之前狠狠打压太后一党的势力,抑制住他们的权势滋长。

  唐老太傅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只觉得颇为疲惫,布满皱纹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又老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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