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养了四只鸡,一只公鸡,三只下蛋的老母鸡这会正咯咯咯地叫唤呢。

 苏佑廷把大锅里的柴火撤出来,交代道,“粥和饭已经热好了,娘……你们忙完就赶紧吃饭吧,我吃过了,先跟山根叔上山去了!”

 说完就拿了篱笆墙边上的背篓和柴刀要上山。

 恍惚间,凌云好像看到这个便宜相公额头上隐隐有丝黑气带着红色的光泽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等!娘今天什么日子了?”

 老太太没有多想,随口说道,“明个惊蛰了,天该暖了。”

 有大簸箕的遮挡,凌云的右手快速在下面掐算了起来,还问了苏佑廷的八字生辰。

 苏佑廷看了她两眼,在老太太催促的目光下报了出来,蹙眉道,“这些婚书上不是都有。”

 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

 凌云猜测他是想到自己可能不认字,毕竟她在凌家那样的环境,吃饱饭都很困难,根本不可能有识字的机会,更看不懂婚书了。

 他是觉得说那句话会让自己难过?心肠倒是挺好的,不过凌云这会可没有心思关心这些,有些着急的说道,“娘,咱家有针不?”

 “有,我给你拿去!你要缝什么?”苏陈氏说着就把扫把放到一边,快步朝她住的那屋走去,根本没有多问一句,没一会就拿了一根针出来,后面还有段线。

 “佑廷哥,今天咱们不进山,想去以后再去。”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啥,但是凌云说了,苏陈氏就听,毕竟昨天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可不能再给气走!

 而苏佑廷对她的话只是挑挑眉表示回应,就又要向外走去。

 不上山打猎家里就没吃没喝,他的活计不能停。

 只是才转身,就发觉自己宽大带着茧子的手掌被一双瘦瘦小小同样带着茧子的手拉了起来,只捏着中指,却叫他走不动道。

 那双手比自己白了好多,还漂亮上不少。

 凌云一时着急,直接拉着苏佑廷的手指,另一手拿针快狠准地一下扎过去,那人愣是没感觉到疼,她使劲挤压着针眼,才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液,就着自己的手,一甩,甩在了地面上。

 这一甩让苏佑廷瞬间回神,手不自觉地一把攥紧,顺便也反手把凌云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里。

 “闺女,你这是干啥?”

 凌云微微一笑,“佑廷哥今天有血光之灾,我刚才帮他破一下,这样就没事了,咱们见过血了,血光之灾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苏陈氏心里一惊,回想着昨天凌云铁口直断,凌何氏摔成屎人被牛踹的场景,心里还在掰着手指头计算是不是真的在十步以内出的事。

 好像还真是……

 立马顺着凌云的话说了一句,“那佑廷你今天也别进山去了,咱就在家待一天,你陪陪凌云也是好的。”

 苏陈氏意味深长的多看了凌云好几眼,和这孩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就是感觉受伤后这孩子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这神乎其神的本事都很不一样了。

 苏佑廷并不信她这些手段,只是家里两个女人都劝了,他也就点点头,不自然地放开凌云的手,默默把柴刀背篓放回原处。

 苏陈氏高高兴兴地去喂鸡了,凌云也松了口气,这算是积攒了第一桩功德了吧?

 院内一片和谐,院门口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昨天摔在牛屎上还被牛踢了一脚的凌何氏脸色惨白,扶着肋骨的位置戳在门口二话不说就开骂:

 “凌云你个小贱皮子、扫把星!都嫁人了你还诅咒我,现在老娘我真摔了,你个小贱皮子快拿苏家银子赔我的汤药费!哎呦……”

 兴许是骂得太投入,牵扯了伤处疼得自己闭嘴哼哼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疼了,额头上都见了汗珠子。

 凌云没理会这个抽风的亲娘,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活计。

 昨天受的伤今天才来找,不是来找茬的是什么?

 凌何氏见女儿不理会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贱皮子,连你老娘都不认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没有想到,才一踏进院门,苏佑廷就走了过来,一米九的体格看着就有威胁性,想起了自己还在隐隐作疼的肋骨,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在家!”

 她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就是觉着苏佑廷肯定已经出去干活了,一个老婆子和那个灾星还有什么可怕的!

 “岳母大早上过来有什么事吗?”这话就是明知故问,刚才说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凌何氏这会早就没了之前的气势,嘿嘿干笑着转头就走,“路过,路过,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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