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堂杀人,大罪难恕,这事儿要是没个结果,我就在这儿牢底坐穿!要么,就将卷宗转给刑部,砍了我的脑袋,只是在砍了之前,你们得把那胡会从前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给说清楚,还有你们历代巡城御史是如何包庇的,如何有案不查的,呵,我倒要看看砍头台上有几个跟我并排跪着的!」

 钱小五是贱役出身,平常的左右邻居也多是下九流之辈,不是没见过那些悍妇叉着腰倚着门框子骂街的。

 可是坐在交椅上直接骂官老爷的女子,他真是头一回见。

 赵肃睿骂得痛快,这牢房里关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很快,就从牢房深处传来了有人喊话的声音:

 「外头那是哪来了个天仙?说话倒是硬气!」

 「这哪是天仙,分明是个天王老子,哈哈哈哈!」

 那两个年纪大些的狱卒连忙站了起来,拿起木棍去「敲打」那些犯人。

 转了一圈儿回来,其中一个狱卒路过赵肃睿牢房的时候啐了一口:

 「惹祸娘们儿!怎么没让胡会一道给杀了,扯了裙子脱裤子的货色给咱们爷们儿添了这些麻烦……」

 那狱卒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惨叫起来。

 谁也没看见这「沈夫人」是如何动作的,只见一块烧得赤红的炭砸在了这狱卒的脸上,烫得他哀嚎不止。

 一时间,整个牢房都静了下来。

 赵肃睿这牢房的房门本就没关,只是虚掩着,此时被他一脚踹开。

 「你身为狱卒,拿的是朝廷的食禄,干的秉公的买卖,竟然敢说这等话!」

 钱小五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沈夫人」杀神似的走了出来,忍不住后退

 了两步。

 脸上被烫起了一串燎泡的狱卒早就跌坐在地上,一看了「她」心中也忍不住露怯:「你!你!你这妇人!」

 「我这妇人如何呀?我这妇人不比你强出千万倍?」

 赵肃睿又是一脚,直踹在那人的身上。

 另一个狱卒要拦,却被他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刀尖指在那狱卒粗阔的颈间,赵肃睿看他的目光如同一个死人:

 「我还从未听说,大雍朝的狱卒敢用苦主之凄惨来威胁旁人的,来呀,你刚刚要说的话说完,让我听听我有没有被你吓破了胆!」

 听见里头闹起来,外面和里面的巡视狱卒连忙都冲了出来,看见眼前一幕都被骇了一跳。….

 牢头儿连忙走上前两步:

 「沈夫人,您大人大量,别与这等***一般见识,他昨天夜里喝多了狗尿现在脑子还混沌着,绝没有要冒犯妇人的意思。」

 「别呀。」赵肃睿似笑非笑,眼睛不错地盯着那狱卒,心中的杀意一旦起了就怎么都落不下。

 「说出去的话钉墙上的钉,听你的意思,你们这些天嘴里没少说胡会的案子吧?嗯?扯了裙子,脱了裤子,你们想得挺多呀!」

 他刀尖儿略微后撤,钱小五见状以为沈夫人要收手了,连忙把那个狱卒往外拖,不成想那白玉雕出来的手掌心一转,竟然直直地扎了下去,裂帛似的声音响起,只见那把钢刀直接洞穿了那人的大腿,将人整个扎在了地上。

 鲜血飞溅,哀嚎乍起。

 赵肃睿看看自己染了血的裙摆,拍了拍手,直起了身子。

 「裙子裤子?传这等下作之言有什么意思?你们以后若是无聊,就说说我是怎么趁着胡会还活着的时候把他阉了的,再说说我是怎么一刀穿了这等***大腿的,这么喜欢看裙子看裤子,如此才能看个够,想个够呀。」

 牢头吞了吞唾沫,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这几日衙门里也查出了这位沈夫人是从前协办大学士之女、宁安伯府的二少夫人,本来是要被发配到庄子上休了的,却又回了京城,竟然被西厂如此照顾。

 偏偏这女子又跟暗娼厮混,衙门上下说的话没有不难听的。

 要么是说她大概就是那暗地里的老鸨子,为了自己的摇钱树才杀了那胡会。

 要么是干脆说她自己才是不知道暗地里做了什么营生勾搭了西厂的大人,不然怎么会被人照拂至此。

 他们这些狱卒虽然出身卑贱,嘴皮子一碰那世面可是没少见,短短两日就将这沈氏的种种传得活色生香引人遐思,尤其是编排她如何从宁安伯府流落到外面又给哪个西厂里太监当了对食的段子,那真是……听得人身心俱痒,恨不能自己滚到那床榻上去任那太监亵玩,也能换来现在连察院大人都得变着法照拂讨好的「福气」。

 现在,满脑子的「福气」,真是被这杀气给冲散了。

 这女子将人的腿捅了个对穿,脸上竟然毫无惧色,甚至还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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