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见惯了重囚要犯的牢头儿,见此都心底生寒。

 「沈、沈夫人,我们上下绝无轻慢之意……」

 「是么?」

 赵肃睿看向牢头。

 却还是笑。

 「我倒觉得,你们该有。」

 他看着牢头,看得牢头心下冰寒一片。

 我、我们最好对你有轻慢之意。

 然、然后就被你全、全捅了?

 赵肃睿却不管这一地狼藉,转身回了自己的牢房里,嫌弃外面地上都是血,他还关了下门。

 门外,牢头压低了嗓子:「还不赶紧把人拖出去!你们哪个能

 跟沈夫人说上话的,小心伺候着!」….

 那个之前被「沈夫人」夺了刀去的狱卒连忙指向钱小五。

 「宋头儿!沈夫人最爱找钱小五说话!」

 「钱小五留下将血擦洗了!余下的先随我出来!」

 钱小五惊惶地瞪大了眼睛,沈、沈夫人什么时候爱找他说话了?他怎么不知道?

 牢房里,赵肃睿被血激起了性子里头的霸道,只觉得这牢房上下也是他的地盘儿,看见外头只有那又生又菜的钱小五在擦洗着地,他随口唤了声:

 「你,过来。」

 钱小五差点儿跪下,隔着牢房的木栅往里看。

 明明隔了个木栅,也知道里面的沈夫人才是被关着的,可钱小五战战兢兢,总觉得被关在里头当了案板上鱼肉的是自己。

 「沈、沈……沈夫人。」

 「这牢房上下里外,连着狱卒带犯人,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说。」

 「……是~」

 ——

 察院衙门外,余四妹又见到了方祈恩。

 「方老大,你是得了空儿就来呀?」

 方祈恩面上带笑:「皇爷面前有高女官在,也乐意指派我些能出宫的差事,今日娘子如何?」

 余四妹咧嘴一笑:「那自然是不错,凌姑娘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进去呢。」

 方祈恩却皱了下眉头:「沈娘子在牢里三四日了,一直也没诉苦?」

 余四妹摇了摇头,反问他:「方老大,皇爷一直也没说什么?」

 方祈恩没有吭声。

 皇爷说明日要出宫,却不是要来这,而是去吊唁姚夫人。

 「你只管尽心伺候着,千万别让沈夫人受了委屈。」

 「方老大放心……只是,沈夫人到底是个弱质女流,让她在那牢里呆久了也不好,要不,咱们干脆把她移到北镇抚司,哪怕关着,也比在这儿强啊。」

 同样是狱卒,北镇抚司的狱卒都是锦衣卫出身,无论见识还是手段,都比这些普通狱卒强多了。

 方祈恩看了他一眼:「皇爷让你来,是让你伺候沈娘子,不是让你管着人的。」

 余四妹略低了低头:「我只是怕沈娘子在这儿受了委屈。」

 「要是沈娘子真受了委屈就是你伺候得不好。」

 方祈恩理了理袖子,又看了一眼这巡西城察院衙门。

 「将里面狱卒差役都好好敲打敲打,别让什么脏的臭的脏了沈娘子的耳朵。」

 「是。」

 这一鸡一鼠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衙门后头的牢房里,「弱质女流」的「沈娘子」仿佛霸王托生猛虎下山,走在牢房的甬道里,就跟遛自己家的御花园儿似的。

 钱小五在前面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处牢房的签名。

 「施氏?」

 瘫在草堆上的妇人抬起头,只看见了一盏灯笼,和灯笼照着的如玉脸庞。

 「你就是施氏?」赵肃睿借光打量了一番,又移开了目光,这牢房深处冰冷如冰窖,要不是钱小五说这帮狱卒想要把这施氏冻死在这牢里,她才懒得走这么一趟呢。

 「出来,跟我走,以后你的牢房就在我隔壁。」

 施氏慢吞吞滚起来,她来的当晚就发现给自己的被子不是棉被而是芦苇絮填的,更没有柴炭,只一夜就冻病了,现在头疼嗓子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还想带着她的被子,钱小五小声说:「别拿东西了,赶紧走吧!」

 施氏看了他一眼,还是把那床被子抱在了怀里。

 往回走的路上,就是赵肃睿走在前面。

 虽然冷,他的步伐却不紧不慢,把这牢房一间一间地看了过去。

 施氏跟在「她」身后,吃力地挪着步子。

 「你叫什么?」

 「施……施……新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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