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决定去解府看看。

 出了午门,沿着长安大街来到解府,府门水泄不通皆是儒生的身影,好像这不是什么私人府邸而是座学院。

 府外儒生们在排队递上拜帖和束脩之礼。

 而府门里头,原本宽敞的前苑已变成儒生们谈经论道之地,矮几遍地,儒生们席地而坐,那些模样看似正在读书。

 真变成书院了……

 洪武年间,老朱杀贪官太多,以至于许多大儒躲在山林之中不敢出来为官,而元朝末年中断科举,导致文脉传承断层。

 以至于永乐初年,儒学并不兴盛,百姓是嗜佛的。

 朱瞻墉拉住旁边的儒生:“尔等在此读什么?”

 那儒生笑道:“解公之作,在下从福州府入京,本是要赶考,读到解公近日所出及辨物之学,拜读之下,耳目一新。”

 这辩物之学。

 看起来像心学,却又有不同,不过王阳明的心学也是从理学衍生出来,解缙为儒学大成者,相似也不奇怪。

 这回解缙可真天下闻名了。

 要知道,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解缙大抵要被流放离京,被召回京城后也不受重用,被冻死于雪地之中。

 用了百家之鸣后,陷入死局的解缙人生格局已然彻底改变。

 朱瞻墉来到后苑。

 上次他让琼鼻小千金人前显圣,桃园诗会轰动一片,她应当会怀念那种感觉。

 此刻解府后苑。

 解霖杏眸浮肿,橘红色裙摆,显出琼鼻小千金的精致和灵动。

 “小姐…小姐,瞻墉殿下来了……”

 解霖听见这话,蹭一下就站起来。

 “哼,他还敢来找我,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啊,小姐你还要见他啊?”

 “我要当面问问,是不是真的只有半首。”

 解霖上次在桃园,本已惊艳众人,可桃花庵歌原诗太长,朱瞻墉只给了他半首,害她当众出了丑。

 朱瞻墉瞧见,她双手掐着腰,像只艳丽小鹮鸟的琼鼻小千金款款过来,心说这气色……不是挺好的吗?

 她以微不可查的力道轻哼一声:“殿下怎么来了?”

 很气,但是还是要给朱瞻墉行礼,但朱瞻墉已从撅起的梨涡中,看出她不满。

 “我听说解姑娘哭了。”

 哼,人家当她是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能把人家的秘密说出来嘛。

 解霖微微勾着小嘴,现在不想问那首诗歌了,只想转身回闺房去,可又觉得这样败退不甘心。

 “哼……我以后不会再哭了。”

 她说完,好看的纤纤细手提着裙摆,往庭院走去。

 “解姑娘难道不想一雪前耻吗?”

 解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朱瞻墉笑了:“其实,我还有一首诗,这次是完整的,一定能帮解姑娘一雪前耻。”

 “什…什麽诗?”

 朱瞻墉笑而不语。

 琼鼻小千金回到朱瞻墉面前,小声又诚恳:“好啦好啦,我承认刚才是生你的气了……谁让你只告诉人家半首。”

 “我只记得半首,并非有意为难解姑娘,这次肯定是完整的。”朱瞻墉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那你说吧。”

 朱瞻墉不是矫揉造作,有些诗念起来,的确和此情此景有关,走到繁花锦簇的庭院里,转身就念了一首诗。

 明初多流行小说,这首诗说不上多惊艳,但拿去诗会也能小出风头了,毕竟解缙等大儒不会去。

 朱瞻墉念完问:“解姑娘,我诚意如何?这次可真是完整的。”

 “还不错……”

 话虽是如此,可声音里却透着,我很想要。

 朱瞻墉是很大方的人,尽快对方刚才风风火火跑来问罪,自己还是免费给她了,没要任何报酬。

 朱瞻墉热心提示:“吟这首诗,需在姹紫嫣红之景致中,那样的意境,会有加分的效果,期待解姑娘能报仇雪恨。”

 “嗯!”解霖点头。

 是个没有隔夜仇的姑娘。

 她好像忘记了,是来找我报仇的……朱瞻墉暗自腹诽一句,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回到皇宫。

 在左顺门,朱瞻墉瞧见御前太监王喜,步子匆匆往十二监而去:“宫里有事吗?”

 本来已经走过左顺门,见是朱瞻墉。

 那王喜又折返回来见礼,笑道:“解大人升官了!奴婢还未见过,从诏狱出来还能升官的,陛下鸿恩,敕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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