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言颔首，问：“哥，要来检查一下实验品吗？”
这声“哥”叫得江宁浑身舒坦，可一想到实验品研究成功之后廖言就能够完成任务，心底的小人就在暗搓搓地不爽。撇开这个话题，有些反常地问：“有徐州的人来了？”
易牧凡进基地的动静不小，可也不至于惊动到江宁，除非……廖言正色道：“有什么不对吗？”
季宁语塞，神情却是自然得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笑眼弯弯，没作应答。
廖言毫不在乎，反而是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这次的战利品，就像是被新奇异形刺激得忘了濒临死亡恐惧的普通人。他的咬字很轻，带着一点点软软的音调，可被低沉的音色一掩，像是情人在耳边低喃，沁着细碎的温柔情意。
季宁甚至听不清廖言说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看见他隔着镜片的眼瞳中闪烁的烨烨光辉。这一瞬，忽然明白廖言为什么这么讨那些学姐学妹们喜欢了。
一直执着的初衷，在一次次地驳斥之中，也淡了些许。所谓的恨变成了一种执念，妨碍廖言、阻拦廖言……可如今，似乎不只是想要做这些。
如果……帮他一把呢？
仅仅一瞬的念头被季宁立刻压下，季宁陷入了无法自控的神游，一幕幕惨痛的过去如放映般快速在脑海中翻覆，最后，恢复那种执念和恨。
透着冷意的嫌恶忽然出现在眼中，猝不及防与廖言的目光对接。
廖言心下一震，想问的话还未脱口便被敲门的声音堵了回去。
“渠言，我帮你送了实验品过来。”
娇媚的女声却让季宁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落在廖言面容上的视线愈加嫌弃。
果不其然，邓明月。她一改淑女装扮，穿着干练的行动迷彩服，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精神饱满，跟护送的人气氛不错。
也是，邓明月的异能在这个基地中虽不是翘楚，却也是中上水准，强者为尊的时代，自然抬举几分。
尤其，是女人。
廖言看得分明，江宁对邓明月可没什么好感，至少江渠言和邓明月亲近期间，从没见江宁给过什么好脸色，此时江宁的模样——他冷着脸，眼神没有转移，对任何人的禀告都视若无睹。
就像是占据着一方领地的狮子，被陌生异类入侵之时的无视。
狮子没必要主动出击，小小异类还不足为惧，只是这种不满能够放大到影响自身的情绪，乃至整个人的气质乍变。
此时的廖言没来得及让邓明月走开，只是听着这个女人一遍遍强调自己的作用……以及这些实验品的特质。
倘若能够永远避开这个女人就好了。
廖言鲜少有这样的想法，在他所知的故事中，邓明月的经历并没什么好诟病的，趋利避害，人之本性。他只需探明易牧凡，压制住野心。
“谢谢你的护送，”廖言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实验品留在这儿，我们要和队里的人开会，就不送你回去了。”
邓明月的笑容僵在嘴边，她也识趣，只是对江渠言的态度转变实在难解。
她费尽心机在护卫后勤里打点，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若是……江渠言眼里真的没她了呢。邓明月不想像前世那样悲惨，想要变强、拥有足够的权利，把那些人都踩在脚底下！
倘若依附江渠言这条路走不通……那便换一条，邓明月紧了紧眉眼，这些日子的安逸让她有些忘却自己的位置，在这种情形，必须依仗一个最强者才行：“好，我先走了。”
廖言看到邓明月眉宇间的笃定，轻扬了扬眉。大概……她察觉到了吧，也免了自己的担忧。
“哥，想在这儿还是出去？”
江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唇角一弯：“去见见新客人。”
他可不能因临时起意就放弃这一世的执念，易牧凡的野心凌驾于以前的那些弱鸡，自然有能耐镇住廖言。就算没有，还有他这个亲爹呢。
基地给易牧凡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型独户，纵然他性格有些疏冷，可异能等级摆着，甚至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廖言与江宁走进易牧凡的房间，发现客厅没人，房间的隔音不差，不过对廖言而言，形同虚设，听得出来，易牧凡是在洗澡。
水声并不响亮，现在的用水很是珍贵，风尘仆仆难得洗一次，易牧凡擦得很仔细，比以往慢些。
却也不是没有察觉江渠言带人来了。进到徐州基地之后，易牧凡听得最多的便是江渠言的事情，这个基地的少主，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收服人心，为人处世圆滑，是以放心。眼下，有件事得先解决。
“请你……”易牧凡斟酌着措辞，“把床上干净的衣服给我。”在客人面前裹着毛巾实在不习惯，即便江渠言多少算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