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顾屿安是耳鸣的。
他神情呆滞的看着唐慢书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好像就剩下了他那苟延残喘的呼吸和心跳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的中央处理系统有着先见之明,清楚那些话会带给这具身体的主人怎样极端的痛苦,从而暂时屏蔽掉了听觉。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后, 顾屿安从尚且苟活着的人间,狠狠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里。
室内明明是恒温的,可他只觉得全身都冰冷, 好像从内而外的被冰冻住了一样, 手脚都被冻得麻木了,嘴巴也张不开。
好冷,好疼。
顾屿安从来没有这么冷、这么疼过。
他感觉自己被剥光了衣服丢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湖里,冻得牙齿打颤,连呼救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脚像灌了铅一样,重重笨笨的往下沉。
越往下,四周就越是冰冷的湖水。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灭顶的恐慌牢牢包裹着, 如同被湖水包裹, 根本无法挣扎,就这么清醒的不断沉沦着。
顾屿安的眼神里逐渐显出了一种迷茫,那种迷茫,好像是连灵魂都迷失了一样的茫然无措。
唐慢书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见状, 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密闭的环境中响起。
他说:“那个时候, 你们应该是快毕业了?嗯……时间太长, 我记不清楚了。总之, 苏绥的确是在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的准备着你的第一次画展。”
随着唐慢书的话,顾屿安的灵魂逐渐被痛苦拉了回来,清醒的感知着心脏处疼到快抽搐的痛觉。
他想都没想,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斩钉截铁的否认了:“不!不可能!”
无论是下意识的还是潜意识的,顾屿安都不肯相信唐慢书的话。是不肯,也不能。因为一旦相信,他就会坠入到无边的黑夜和无尽的绝望之中。
这让顾屿安怎么敢去相信……即便那是真的。
唐慢书见他反驳,也不急,也不恼,而是破有耐心的反问道:“怎么不可能呢?”
“你是最清楚苏绥那时候对你怎么样的,难道,你觉得他不会为你做这些吗?”
问这些在场的两个人都明知故问的问题时,唐慢书的眼神都暗了一瞬,舌尖微微发着苦。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要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情敌,论证自己的深爱的人对这位情敌有多好。
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种事,他嫉妒顾屿安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唐慢书在心中冷笑,不禁觉得有些悲凉。
顾屿安被他说得脸色一白,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绥当然对他很好,好到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苏绥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我……我当然清楚……”
这么说,好像就承认了唐慢书说的那个秘密的真实性。
可是……
顾屿安慌乱的在心中搜集着可供反驳的疑点,他迅速转动的眼睛暴露了主人内心的杂乱无章,似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他整个人便会彻底乱套、彻底崩溃。
唐慢书冷眼看着,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转瞬,顾屿安似乎终于找到一个漏洞,急急忙忙的喊出来:“但是,但是就算这件事是真的,连我都不知道,你远在国内,你又怎么会知道!”
“所以……所以,是你在捏造谎言来欺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对!
顾屿安眼前一亮,似乎连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
一定就是这样的!
唐慢书还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来,等了
半天却是这么幼稚的一句话,实在是被气得不怒反笑。
“捏造谎言?欺骗你?”
他觉得这简直是太好笑了,止不住的发笑:“我,唐慢书,浪费时间捏造谎言来欺骗你一个小辈,你是把我想的有多闲啊?”
顾屿安没有想到唐慢书会是这样的反应,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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