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万福。”

“免礼。”胤禛微一颔首,语气平淡神情平静,再是正常不过。

站在身后的苏培盛低垂着头,悄无声息地呲了呲牙,而后对着两位姑娘微一福身,眼睛扫过轿辇后头紧跟着的一堆行李,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两位姑娘的行李可不老少,指不定得收拾到何时才能安顿下来呢,奴才也去搭把手罢了,早些收拾妥当也好叫两位姑娘早些歇着。”

说罢便拽着承乾宫的大太监和管事嬷嬷奔着去了。

这狗奴才。

胤禛轻哼一声,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石桌,“皇额娘才歇下了且不急着请安,先坐下喝口茶歇歇罢。”

林言君自是乐意多点时间相处,只身边的林黛玉却是尴尬了。

本就是个玲珑敏感的姑娘,早就发觉出她家姑姑和这位四阿哥之间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这会儿夹在中间真真是怎么都自在不得。

偏她还不能借口溜了,一来无处可去,二来那可就太过于扎眼了,叫人瞧见还不定说成什么样儿呢。

于是乎,林黛玉只得强忍着不自在硬夹在这俩人的身边,端坐在石凳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努力想要将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似的。

等宫女端了茶来她便索性抱着茶碗不撒手了,时不时呷一口,一副沉溺其中认真品茗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品出个花儿来了。

林言君将她这副尴尬不自在的模样尽收眼底,脸上不由得就露出些许笑意来,带着点嗔怪的意味,不经意间含笑的目光扫过对面的少年,不禁微微垂眸低头。

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咳……想偏了想偏了。

胤禛忙捧起茶以作掩饰,缓了缓神方才状若无事般说道:“皇额娘如今终日缠绵病榻精力不济,许是难以照顾周全,两位姑娘平日里若有何需要便只管去找方才那两人开口,身为承乾宫的大太监和管事嬷嬷,寻常各方面总还是有些脸面在的。”

“再不济打发人上阿哥所说一声也成。”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若是在承乾宫憋得闷了便叫奴才带着去御花园溜达溜达散散心喘口气也好,不必怕碰着什么不长眼的招惹麻烦,有皇额娘和爷在呢,总能护得住你们两个小姑娘的。”

“再有……”

进进出出忙得直喘粗气的苏培盛此时刚好路过旁边,一时也不知是累得腿软还是其他什么缘由,脚下一跘竟是险些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

万幸万幸。

惊魂未定的苏公公边拍拍自己的胸膛,一边那痛苦纠结的小眼神儿却是连连朝自家主子身上瞟。

又来了又来,又开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了。

我的爷啊,就这还勾搭人家小姑娘呢?任凭你外表再如何高贵冷漠贵不可言,但凡这话痨本性一暴露……那可真真是什么面具都稀碎了啊!

身为主子的头号贴心狗腿子,苏培盛这会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非身份不允许,他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捂住那位爷的嘴!

偏他这边操心都快操碎了,他家爷却是半分未曾察觉到什么,还在那儿叨叨叨的一堆叮嘱呢。

林言君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却见他虽仍绷着张脸一派面瘫相,但眼神中的关切忧虑却如何也藏不住,明明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这会儿竟莫名有种“苦口婆心老父亲”的既视感。

这画面一浮现出来林言君就忍不住乐了。

嘴角一翘眉眼一弯,霎时百花失色。

话痨四爷:“……”

爷说到哪儿了?对了。

“林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花开自有蝴蝶来。”

嗯?

林言君愣了愣,对上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一时也不禁正色起来细细品味其中含义。

这人从来就不会空穴来风,冷不丁说出点奇怪的话也好做出点奇怪的事也罢,指定都是有深层意义的,而叫他都不敢明说只能暗示的人或事,掰掰手指头算算这世上拢共又还能有几个呢?

还不待她琢磨明白呢,忽闻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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