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
  “咱这里虽然是小单位,可也是省直,背靠省医院,咱们这里旱涝保收,早晚都不缺活干,你如今又升至办公室负责人……”
  “张经理,我家是农村的,来城里上学、工作我是家里第一个,我不能再回去种地,可要想长期呆在城里,首先要有一套房子,而这要用钱买……”
  ……
  “好吧……”
  ……
  十一月了,天气早已转凉,出了单位,文昊转身回头看了上面的招牌——
  康源实业。
  “源”字的三点水边旁掉了,成了“康原实业”,无水之源,成了原形、原状的“原”。
  自己这是回归原状了吗?
  摸了摸兜里,刚发的工资,由于前天买了一辆自行车花去三百元,还剩两百整,这是自己仅有的资产了。
  如果在花完之前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那他可就……
  已经阴了两天,雨终于下起来了,文昊披上雨衣,骑上新买的自行车,向单位宿舍赶去。
  既然辞了职,就不好在那里继续住着了,要在别人催之前搬走。
  沿着纬五路东去,进入聂庄,在路口的大排档吃了一碗炒凉皮,花去两元,资产缩水到一百九十八元。
  一天三顿吃凉皮,可以过一个月,啃馒头可以延长一倍时间,除非马上找到工作,自己就要饿肚子。
  因为,工资都是延后发,自己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月找工作的时间。
  搬离单位宿舍还要找房子,现在城中村房租时价,单间一百到一百五一个月……
  所以,不言自明,草率了呀!
  走出大排档的塑料雨棚,旁边理发店里,大喇叭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踏马的!
  ……
  没错了,一九九七年。
  是自己前世,第一个单位刚离职的时间。
  正值下岗大潮。
  文昊摇头苦笑,他回到了前世,而且,空间不能用了,七宝指环倒是在,但打不开,自己成了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一枚。
  还要加一个前缀——刚下岗的。
  再次披上雨衣,也不管车座上的雨水,骑上就横穿聂庄,去了一路之隔的另一个城中小村——黑朱庄。
  单位集体宿舍在的地方。
  黑朱庄比聂庄还要小一些,只有一条主街,过一个铁路通向国道,前世,文昊在这里住了两年。
  进村不久,向右转入一条一米多一点的窄巷,文昊惦记着空间里生活着的阿碧、王语嫣和四剑姐妹,虽然骑着车,但眼神发散,骑行只是本能。
  “砰”
  “咔嚓”
  自行车的前轮直接插入从岔道冲出来的一辆电动小摩的前挡泥瓦里,他和骑车的女孩面面相觑,一时寂静无声,只剩雨水打在雨衣上发出的“啪啪”声。
  得,还要花去五十元。
  这个情节他很熟悉,虽然责任不在他,可人家是女孩。
  文昊没有再向前世那样去争论,直接掏出五十元递过去,“我是直行,你是转弯,所以,你有责,自己去换瓦吧。我这车轮已经弯了,陪不了你。”
  “我……我也有责任,要不还是算了。”
  哟呵,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只不过说你一句“无理取闹”,你说“读书少,没听说过,啥意思解释一下。”
  ……
  那时的牙尖嘴利去了哪里?
  “别废话,你要真不要,我可是不管了啊。”
  “你凶什么凶,是你撞了我!”对方生气的一把抓过钱,嘟囔着“倒霉”,一边在车上蹬地后退,然后转过弯窜了出去。
  得,刹那间去了二十五碗凉皮,还剩一百四十八元。
  回到宿舍,文昊辞职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看他的眼神儿都是怪怪的。
  好像文昊突然间变了身,是鸭子群里的鸡,不再是他们的同类,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这些人大都是乡下或者附近村里的女工,出来也差不多是挣一些私房钱,顺便见见世面,文昊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也不多说话。
  刚进自己屋不久,司机张枸进来,“文昊,听说你辞职了?”
  “嗯,这么快就知道了?”
  “单位又不大,还不是一会儿的事。你找到工作了?”
  “还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人家都是找到一个辞去一个,这叫骑驴找驴,你这有些破釜沉舟啊。”
  看他“关心”的模样,文昊却知道,就是这个人,在他刚搬出去没两天,拆了自己留在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去维修的车。
  “说实话,是有些欠考虑了,脑子一热就做了,只是做已经做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有些累了,换个时间咱们再聊。”文昊开始赶人。
  “那行,你歇着,搬家时说话,我帮你。”
  文昊关了房门,躺床上想事情。
  这次太突然了。
  睡个觉的事,为什么会这样?空间不能用,指环打不开,是什么力量把自己弄到了这里?
  郑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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