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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兴致啊……”那个时候,雅座一角忽然有个慵懒的声音打断了嘈杂,伴随着无聊的嘟囔声,“嘴皮子磨再多也不能见分晓。有这个功夫,不如在座公推一位出来、去找云焕一决高下吧!如何?”

他和其余人都怔住,回头看着那个突发格格不入言论的同僚。

年轻的军人从歌姬的手上拿葡萄吃着,慵懒地斜眼看着旁边的同伴们。分明是讥刺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几乎能让人相信是真诚的表情,看着发怔的同伴,微笑着:“既然大家觉得云焕那家伙除了外貌之外毫无长处,不如提着剑去了结他算了。”

“呃……飞廉?”显然想不到这个刚刚败在云焕剑下的同僚会这么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一直沉默旁听的他——也是觉得飞廉出科考败于云焕剑下可能心里正不舒服,大家方才都趁机贬讽云焕,以博这个国务大臣外甥的高兴。

没想到听了半天,当事人居然是用这种态度调侃着发话。

“如果飞廉你出马、云焕那小子哪敢嚣张?”为首的长麓有些尴尬地笑。

飞廉和身边的歌姬微笑谈天,懒懒:“我不是他对手——你们也看见了,我前日已输在他剑下。”

“那是云焕出违反规矩!”一提起那件事,所有贵族子弟都愤愤不平起来,“居然在比试中用出了邪魔外道的剑法!讲武堂里规定了不许使用非授课教导的剑术,而他居然无视这个规则——真不知道巫彭元帅为何偏袒他判他胜出!”

讲武堂中本是贵族门阀子弟的天下,三年来多次见云焕一介平民少年大出风头,大家心里早已暗自不爽。作为最后一战的出科考、所有人暗自希望和云焕并称“双璧”的飞廉能杀杀他的威风,却不料最后一轮剑术比试中,飞廉依然输在了奇招突现的云焕手下。

“嘁!在沙场上,杀人前谁还管你用的是什么剑术?”缓缓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案上,飞廉依然是懒洋洋,眉目间有贵族子弟惯有的散漫雍容,声音却一变、严肃起来,“那一招的确是无懈可击!你们哪一个敢站出来说自己能是云焕的对手?输了就是输了,在这里女人一样唠唠叨叨干吗?”

雍容懒散的贵公子眼神陡然凝聚,隐约有冷芒闪现,逼视着一干喧嚣的同僚。

所有拿着酒杯嘻嘻哈哈的贵族子弟悚然一惊,忽然间有点尴尬地沉默下去。

飞廉他……是在维护云焕么?难道这两个立场不同、出身迥异、在外人看来似乎命里注定要成为对头的年轻人,内心里并不是如旁人所想的相互嫉恨?

当时,不被重视的他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暗自纳闷。

“怎么,要不要一起去叶城的博雅轩里喝茶听曲?”那一天大家不欢而散,正准备随众退出的他忽然被叫住了。回过头,看到的却是那个飞廉少将悠闲亲切的笑,对着他晃晃酒杯:“那里的鲛人歌舞很出名哦!我请客。”

无法推辞来自国务大臣外甥的邀请,他微微一怔后点了点头。

那之后他和飞廉就来往得多了起来,不仅军务之余一起出去游玩笑闹、飞廉还将他引荐给了自己的舅舅以及一干重臣。身边的同僚嘴里不说、背地里都在暗自嘀咕,说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子怎么就搭上了这棵大树。

然而不知为何、飞廉虽然引他为知己,却始终不曾动用关系将他从讲武堂校尉这个虚职上调离,谋求更好的职位——虽然他一再暗示过自己的不得志。后来明白了飞廉没有那个心后,他就没有再多说,默默安心地教导着子弟们。

然而云焕……那个似乎是永远笼罩在贵族子弟头上阴影的云焕,出了讲武堂后几年来一直平步青云,事事都抢在出身更高的飞廉前头。连提升少将,都比飞廉快了一年。

他不是没有留意过这两个同窗之间的奇妙关系的。

虽然飞廉曾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云焕,然而那之后他们之间却一直淡漠。到后来,云焕飞廉先后升任少将,然而朝堂之上相见依然没有半句话,下了朝偶然街上碰见、也不曾见两人停步寒暄过。

两人一起出现的唯一机会、就是每三年一度的讲武堂出科考试。

到那时、按照军中惯例,新晋升少将云焕和飞廉必须作为军团战士回来,考察新一届讲武堂出科子弟的身手,最后更要联袂主持比试。

然而……几乎所有讲武堂里的年轻子弟,都祈祷着不要轮上和云焕少将交手吧?

前两次的出科比试中,已经有两位数的子弟惨败在云焕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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