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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廉少将?”冶陵吃了一惊,不再吞食,睁大了眼睛,“他…他这次也来?”

“是啊。”承训校尉点头微笑,“被誉为‘风神’的飞廉少将,这次也是要来讲武堂和在读子弟们切磋的——这是帝都的命令。”

冶陵怔住,讷讷,掩不住一脸的失望:“不是说……这次来的是云焕少将么?”

“云焕少将?”承训校尉看着自己的弟子,略微有点吃惊,“你希望和他交手?”

少年没有回答,脸色发白地咬着嘴角、将目光投向如洗的碧空。许久,才中气不足地说了一句:“我要打败他……我一定要打败他。”

什么?承训校尉大吃一惊,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要打败云焕少将?

这个孩子……他三年来亲手教导的平民孩子,居然有着这样惊人的胆气和决心。

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回忆,承训校尉怔在原地,定定看着讲武堂前那一棵开花的桫椤树——他依稀还记得当年暮色中的桫椤树下、那纵横凌厉的剑光。虽然是无意路过瞥见,那样的剑技曾让当时自负的他目瞪口呆,怔立良久。

又是一年桫椤花开。而云焕从这个讲武堂离去、已经六年了啊……

那个被元帅亲口封以“破军”称号的云焕少将,如今年仅二十四岁,虽然出身平民,却是三军中目前公认的第一高手。从少年时期就读讲武堂开始、这位破军少将就从未一败。出科考之时更是力挫同科的飞廉而夺冠,从而引起了巫彭元帅的注意,被直接留在了征天军团最重要的钧天部中,镇守帝都直至如今。

而近几年来,由于云家长姐云烛得到了帝国至高无上的智者大人的宠幸,被封为“巫真”,云家从此由一介平民一跃跻身于十大门阀贵族之中——云焕少将的权势更是炙手可热。

那是平步青云的一条路,让所有同僚既羡又妒,包括曾经同一科出身的他。

他虽然也算巫即一族,可他家那一支早已势微,除了一个门阀的名头没有任何可以背景。所以出科后,虽然没有向平民同窗那样大都被充入镇野、靖海两个军团,发落到属国去戍边,却也无法进入军中地位最高的征天军团——因为空手搏击成绩惊人,他被留任在讲武堂里担任校尉——一个不咸不淡无关紧要的职位。

在讲武堂的时候、云焕也是如眼前这个平民少年一样落落寡合的,用餐休息都不和大家一起,一个人在水榭里对着天空发呆。就算是有人试图去邀请他加入,也会被冷淡而有礼的拒绝。那样的脾气是无法赢得大家喜爱的,直至出科考试结束后、各有去处的同窗们聚在一起喝告别酒,也没有忘了对那个缺席的家伙发表不满——

“那个云焕……什么破军少将啊,完全是靠着他姐姐的裙带关系才爬那么快!”

“巫彭大人如果不提携他,说不定这个家伙还在铁城打铁——不,在沙蛮子里面打滚呢!不知道巫彭元帅看中了他哪点……不会是脸长得俊秀吧?”

“呵呵,整个云家不就是凭着那一点出众?”

“就是就是……你们说说看,飞廉哪点比他差了?人聪明,还是国务大臣的外甥,出身比云焕高贵多了!如果不是出科考的时候被对手暗算、三军之首的应该是他了!是不是?”

四周轰然一片应合。或许因为飞廉同时在座,大家的声音更加响亮起来。

国务大臣巫朗和三军元帅巫彭,一直是同掌帝国的两大柱石。自从二十年前,前任巫真被灭族之后,两大世家的更是威慑朝野,从宦的、都归了国务大臣门下;从军的,则大都自认是巫彭元帅的门生。然而文武两大柱石之间,却也是明争暗斗了几十年。

而云家正是巫彭元帅一手提拔上来的,云焕此刻得势,在国务大臣一党看来、便是日后的心腹隐患了。

虽然顾忌云家炙手可热的权势、对新贵不敢有当面的讥刺,可背地里同僚聚会时,交头接耳的都是交换着这样的话题,面上难掩轻蔑之色——毕竟,相对于已有百年根基的其余九大门阀来说,新兴的“巫真”云家是眼中之刺,却是轻易不能触动的。

——毕竟目下在至高无上的智者大人身边侍奉的、是云家长姐云烛。

那时候他作为留任讲武堂的校尉、在茶楼雅座和众同僚小聚,听着这些诋毁,心里也隐隐有些快意。然而不知为何没有随声附和——或许是因为他曾亲眼看过云焕的身手。那样显然是超出同窗一大截的惊人水准镇住了他、让他至今也不敢昧着良心随口臧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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