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饼干,都是无声的感谢和怀念。

云潆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小声说着自己的名字,教什么学科,学历是什么,在这里待多久,像是在做入职汇报。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开始细细地自我介绍。

方清源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彤妹压低声音问:“怎么改主意了?”

“让我爸看看,他能安心点。”

有些离别太过匆匆,父亲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批新老师。

云潆趁吴海说话的时候飞快地朝新校长看了一眼,小动物似的眼神——

不知道山里人的眼睛是不是都这么灵敏,一下就被逮着了。

她嗖地转开脑袋。

彤妹淡淡笑了一下,说起当地话:“阿个姑娘长宁太好看,像大明星不是给。”

方清源没应声。

“阿源,以前你跟我说过,人要向前看。”

“我知道。”他低低道。

下山的路,方清源和彤妹换了位置,云潆因为走得慢,依旧缀在队伍最后、方清源身前。

方校长这一路听了很多安慰的话,新老师们都很和气,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撑伞的姑娘说那个词——

节哀顺变。

她很安静,唯有一双眼透出了心事重重。

...

回去后,大家参观学校。

教学楼有三层高,彤妹说今年情况好,学校里有两百多个娃娃,

教室的墙很白,彤妹说趁着暑假孩子们只上半天课,他们几个老师自己干的,

课桌椅有修补过的痕迹,彤妹说我们食堂的厨子祖传的木工手艺。

教学楼隔壁又起一栋质朴的红砖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室和男老师宿舍,二楼是女生宿舍。

彤妹一把拎起台阶下云潆的大箱子:“走,我俩一个屋,以后就是室友了!”

彤妹瘦虽瘦,却很有一把子力气,拎起来还笑:“是有点沉哈!”

云潆也拎起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带了好多防晒霜,我刚刚才想到,可以直接邮过来的。”

吴海从自己宿舍出来,忙喊:“哎哎,女士们请留步,我来,我来我来。”

彤妹不当回事,几步就上楼了。

云潆哼哧哼哧跟在后面,被应届生轻易夺去塞满了眼影和防晒霜的大箱子,喊她一声小云姐,云潆嫌老,清爽的小男生立马改口:“云云嗳!侬帮帮忙喽,细胳膊细腿,一会从楼上滚下去!”

小姑娘一听,乖乖撅屁股跟在后头抬了一边轮子,打商量:“我糖没了,等过几天请你吃糖。”

“你不是还有一书包?”吴海早看到了。

她摇摇头,非常坚定:“那些是要给娃娃们的。”

宿舍嘛——

真是有点吓到云潆了。

她来之前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镇级学校支教宿舍不会太好,毕竟当地条件就那样。有的甚至是多年无人居住的弃屋,新老师乍一看能哭三个月的程度。

而这里,是祖国的边陲,人均gdp多年不达标,全国脱贫攻坚战最拖后腿的地域。

她是做好心理准备来的。

但她的预料出了差错。

在这里,在属于云潆的宿舍里,有刚粉的白墙,找平的水泥地板,两张小床,两张书桌。

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小而温馨,简单却不简陋。

给人一种很强的归属感。

一路而来的颠簸疲惫,山上祭拜时涌上心头的难过,这便减轻了许多。

她又重新扬起笑,觉得神奇。

“你习惯睡门边吗?不然咱们换一下,我都可以。”彤妹提起一个暖水瓶,用一次性纸杯给云潆倒了一杯白开水。

云潆敞开窗户望出去,几乎能望见半个红尖镇。

天上一片云都没有,蓝湛湛的,天边的尽头是连绵的山脉,白色的山尖雪像是给天空滚了一道边。

云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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