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竹,全株有毒,误食重症者可至肌肉痉挛,呼吸麻痹以至昏迷。
  今儿阳光暖洋洋,云绾容叫人搬了张椅,软骨头似地歪着晒太阳,手里拿着本账,百无聊赖地翻一翻叹一叹。
  小满边瞅不远处把她精心打理的南天竹挪走的小太监,边把一碟瓜子仁送主子跟前。
  “娘娘啊……”小满欲言又止。
  云绾容又叹了声,兀自开口:“作孽哟,小满你说皇上怎么老惦记着熙华宫这点东西,太医院哪位太医不是供他差遣,非得来讨我这没啥药效的南天竹?”
  这还叫没药效?小满回想下余氏中毒痛苦的模样,心里怕怕,求问道:“娘娘,您让奴婢打理那株花草时,没告诉奴婢它有毒啊……”
  云贵妃不走心地哦了声:“你也没问。”
  小满感觉更怕了,小心问:“那其他的花草……好比前儿奴婢搬回花房的金盏银台?”
  云绾容一手托腮,一手把瓜子仁往嘴边送,恣意悠闲道:“倘若有人把你得罪狠了,小满不妨尝尝把汁儿送那人眼里,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哦。”
  最后一字染着轻快的语调,让小满不自觉地抖抖,她不死心又道:“总不能没一株好的吧?那白河车奴婢瞧着正常。”
  “当然正常,毕竟本宫多正常的人,能栽乱七八糟的东西?”云绾容肯定地点头:“疏影不是成哑巴了吗?你若想叫一个人闭嘴,叫他把白河车吃了,你的耳朵就清净了。”
  “哦,对了。”云绾容又添了句:“过几天就能好的,毕竟咱美丽善良不做伤天害理谋人命的事不是?”
  小满后脊一凉,感觉重新认识了她的主子。
  天呐,所以这一年来她照料的不是花房,是毒穴吧?
  檀青办事回来就看到小满受惊吓的模样,忍不住取笑:“傻丫头,娘娘逗你呢。”
  小满这才明白自己被夸大其词的主子骗了,小圆脸蓦地一红,悄悄偷看眼笑得意味不明的主子。
  ……为何她总感觉娘娘不是开玩笑?
  小满一哆嗦。
  “方才奴婢遇见淑妃的人了,说想同大皇子过来和娘娘用个晚膳,不知娘娘今晚方不方便?”檀青禀告道。
  “有何不方便的,直接过来便是。”云绾容不在意。
  檀青应是,笑着跟小满说:“那小满你去小厨房说声,做些大皇子爱吃的甜糕,我这还有些事要办,只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满回神抿笑,脆生生应下便下去吩咐了。
  见小满走远,左右无人,檀青才道:“娘娘,都处理妥当了。余氏就押在一旧殿里,暗中有人盯着。”
  “可稳当?”
  “娘娘尽管放心,倘若敏婕妤真心中有鬼,这般好的机会肯定会利用除掉余氏。”
  “让人放警醒些,别被人得手。”云绾容道。
  檀青点头,她瞥了眼四周花草,左右犹豫,还是劝谏道:“娘娘,依奴婢看,花中取毒之事还是少做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让他人知晓您这本事……”
  此事之前,她和旁人一样只知云贵妃爱花,尚不知其对花中种性一清二楚,比药典集注还具体。
  “娘娘您是从何处学到这些的?”檀青忍不住问。
  云绾容挑眉:“皇上不是赏了医书?就从那来的。”
  真是个好借口,檀青心中默道。
  “你放心,此事皇上已知晓,本宫不怕旁人追究。”云绾容道。
  檀青这才放下心。
  转眼到了晚膳时分,淑妃携晟儿依言上来,云绾容上前接待。
  却见淑妃身后宫女提着食盒,随淑妃指令取出两道精致菜肴。
  淑妃柔笑道:“妹妹做了些拿手的,姐姐不妨尝尝,比不上御膳房的美味,就吃个新鲜。”
  “淑妃过来便好,何须客气。”云绾容朝眼睛亮晶晶地瞅她的晟儿招招手,便见晟儿抿着笑腼腆地过来。
  “晟儿长高了。”云绾容摸摸他柔软的发顶。
  “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呢。”淑妃看向晟儿的目光柔柔的:“晟儿挂念贵妃您,每日盼着能来熙华宫,却每每被皇上的人拦着。今儿能出来,高兴了整日呢。”
  云绾容听得心头一软,最近时日是她忽略了晟儿,已经有许久没见过他了。
  看他望着自己那孺慕的眼神,再看淑妃怜爱的目光,云绾容的内心有些复杂,她想起了那日晟儿偷偷喊她娘亲的情形。
  然而晟儿记在淑妃名下。
  淑妃待晟儿极好,若一直得不到回应,这份爱怜又能维持多久呢?
  而晟儿在这皇室之中,需要一位名正言顺的母亲的维护。
  云绾容眸光闪动,笑着揉揉晟儿软乎的发顶:“本宫许久没跟晟儿说过悄悄话了,晚膳后不知淑妃能否让晟儿陪陪本宫,戌时左右本宫派人送他回去。”
  “有贵妃娘娘照看,臣妾有何不放心的?”淑妃二话不说同意了。
  两人稍聊片刻,宫女已将晚膳摆上,闻笛在云贵妃身旁布菜,倒让淑妃多看了几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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