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东大街的尽头,这阵无法言说的沉默才被打破了。

傅吉领着夫人正站在一家卖面具的摊贩前,两人正挑选着面具,回首间便看见了谢殊和戚秋。

放下面具,傅吉赶紧领着夫人走了过来,“谢大人,戚小姐。”

戚秋和谢殊停下脚步。

互相拜了年后,傅吉笑道:“这次大人休息了够久,过了年想必就要忙起来了。”

谢殊扯了扯嘴角。

傅吉问:“今年最后一日,谢大人可许了新年的愿望?”

傅吉的夫人一听此言就掩嘴笑了,“真是的,见人就问,不就是等着别人问回来你?”

谢殊挑了一下眉。

被自家夫人毫不留情的揭穿,傅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我今年去了灵山寺上求到了惠安大师的灵签,说我新的一年有可能会升官发财,我便和夫人又去相国寺拜了拜,这刚从相国寺里出来。”

惠安大师是灵山寺的座元,常年云游海外,到处讲经,不怎么久留京城,但他的签是出了名的灵,年年都有去灵山寺打探惠安大师行踪的人。

谢殊淡笑一声,“那你今年可要抓住机会。”

傅吉嘿嘿一笑,赶紧拱手说:“属下一定勤奋办差,不负大人栽培之恩。”

傅吉这礼行得不伦不类,便是戚秋满腔心事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只是说归说,傅吉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愁眉苦脸道:“如今王家公子刚被封为镇抚使,想必属下这一签还真不一定灵。”

傅吉的夫人笑着接过来话,“就是因着这个,从灵山寺上下来就非要拉着我去相国寺,说什么两家都拜拜,总能感动一方神佛。”

几人都笑了起来,傅吉的脸都红了。

等傅吉和夫人走后,戚秋的如被千石压住的心里松了一些,想要跑去买了两根糖葫芦,和谢殊一人一个。

谢殊让戚秋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去了卖糖葫芦的摊贩上。

谢殊宽大的大氅被风微微扬起,头顶上烛火微微摇曳,映在他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的脸上,便只剩下淡淡光晕。

他生的桀骜冷硬,本是握刀的手此时偏偏拿着两根糖葫芦,站在华灯升起的人间烟火气下,显得极为不搭,又让人呼吸一滞。

从谢殊手里接过糖葫芦,戚秋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方才傅吉说锦衣卫的镇抚使职位分东西,只有两位,现如今人员已经满了,他再无可升的余地。

可王严进京时锦衣卫的镇抚使也并没有空缺,既然如此,那如今王严被封为镇抚使,原先的另一位镇抚使去哪里了?

王严既然能直接被封为锦衣卫的镇抚使,就说明当时镇抚使一职定是有空缺,可最近京城里风平浪静并没有再生波澜,她也并没有听到过有什么大事发生。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从四品的官员无声无息的罢了官,还无人知晓?

是被贬了,还是

握紧手里的糖葫芦,戚秋越想越不对劲,她隐隐觉得此事跟王严进锦衣卫的事有关。

只是还未整理出思绪,她突然被拽了一下。

手里的糖葫芦倏然落地,戚秋猛地回过神,就见自己被谢殊拉到了一旁,她差点又走进了正在喷火的杂技团里。

谢殊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戚秋,谢殊无奈地说:“今日是大年三十,有什么事明日再想吧。”

以为戚秋还是惦记着戚家的事,谢殊不知该怎么劝,又不知该怎么让戚秋安心。

在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再多安抚的话语好似都显得过于苍白,只有查清此案,戚秋才能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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