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做什么,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等东影把刘川带下去之后,谢殊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他垂着眸子看着手边已经凉掉的茶水,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想,    但听了刘川的话心里没有情绪波动那也是假的,    谢殊轻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    自己也没想到来江陵一趟,    竟能查出这么些事。

东影显然是也没有想到,    回来之后也是久久无言,一直过了好半晌这才开口道:“世子,此事事关重大,已经不是单凭一人之力能够查清楚的,我们是不是该上报陛下。”

谢殊默了一下,    却说:“刘川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背后一定还牵连着旁人,    他自己也没有完全吐干净,    这几日你好好审问他,务必让他把话说清楚。”

顿了一下,    谢殊又补充道:“别让人死了。”

这意思便是可以用刑。

东影赶紧应了一声,也知此事事关重大,    不敢耽搁分毫时间,    转身出去了。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日头从阁楼的黄瓦上跃出,    洒下一檐的金光,    枝头摇曳,    也染上了橙黄的日光,    柔风温和,像极了轻抚的羽毛。

已经过了辰时,外面的长街彻底热闹了起来,喧闹吆喝之声不绝于耳,一片祥和的气息。

可只有局中人知道,这片祥和之下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谢殊起身站在窗边,金色的日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在其身,可这柔和的气息并没有消散谢殊身上的寒意,谢殊内心震动的同时又不禁为家国担忧。

此时陛下虽登基已经有几个年头了,但许多事情尚还有些力不从心,如今又出这档子事,实在不免让人忧心。

还有戚家。

这些事情看似与戚家无关,其实刘川背后的玉全帮已经盯上了戚家,他们谋划着想把戚家拖下马,之前谢殊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在江陵待着的这许多时日,谢殊终于摸清楚了这是为什么。

江陵地处优渥,生活在此地的百姓较多,颇为富裕,每年光税收都不少银子。而且不仅如此,江陵连东西、跨南北,是重要的要道和物资集散地,几乎漕运的所有运送运输都要经过此地,这样的地方,若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论做什么都是如虎添翼。

而要想把江陵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戚父这个朝廷委派下来的巡漕运使自然是一大阻碍,若是不能将其除掉,等戚父发现不对,是可以直接上报朝廷的。

谢殊想,玉全帮的人一开始的主意一定是想收买戚父,后来发现此计不成,这才想要除掉戚家,等巡漕运使这一官职空闲下来,便可将自己的人顶上去。

可是这个能顶上去的“自己人”会是谁呢?

谢殊心中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余忠福。

目前发现跟玉全帮有勾结的除了余忠福便没有旁的人了,况且余忠福的舅舅是江陵郡守,他自己也是监兑通判,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由他顶上去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样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若想保证“自己人”一定能顶替戚父的官职,朝堂之上还需有人说话举荐。

谢殊可以肯定,朝堂之上一定有和玉全帮勾结的官员,而且这个官员的官职还一定不会小,不然他的话,陛下不一定会听。

戚家的事不过是一个引子,背后还牵扯的更深更广,若是没有戚秋对自己的坦诚求助,他们这些人一定还会被蒙在鼓里,等他们察觉出这背后的阴谋时,怕是始终会晚了一步。

紧拧着眉头,谢殊始终压不下心中戚秋向他坦诚此事时那委屈又隐忍的泪水。

他更不敢想象,若是戚家真出了什么事,那戚秋该怎么办。

外面日光明媚,鸟语花香,可谢殊的心里却是不太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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