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经辨认是具女尸。尸体没有中毒迹象,身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推测应该是在大火燃起前就已昏迷,所以才没能逃出来。”

  杨炯神色凝重,从安抚司手中接过那支从尸体上取下的铁钗。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知母,只见她双唇紧紧抿着,身躯好似秋风中的落叶,止不住地颤抖。

  杨炯心中一酸,轻叹一声,动作轻柔地将铁钗缓缓插入知母的发髻之中,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再看你娘一眼吧,以后跟着哥哥一同生活。”

  知母听闻这话,身体猛地一震,颤抖愈发剧烈。她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杨炯,将头深埋在他怀里,怎么也不敢抬眼去看那已然烧得面目全非的母亲。

  此时的她,内心被恐惧与悲痛填满,双腿发软,若不是杨炯抱着,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杨炯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他用力握紧缰绳,调转马头,大声道:“撤!”

  士兵们心领神会,迅速整队,默默离开了这片满是灰烬与悲伤的废墟。

  马蹄哒哒,一路无言。

  许久,知母小小的声音从杨炯怀中传来,带着哭腔,又满是落寞:“大哥哥,我和我爹是一天生辰。”

  杨炯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才艰难开口:“是……是嘛!那……那祝你生辰快……安……”

  说到“安”字时,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心中的沉闷愈发浓烈。

  “我以后不过生辰了。”知母声音很轻,却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杨炯心上。

  杨炯听闻此言,脑海中瞬间闪过杨文和当年写下《随州篇》时的心境。那时的杨文和,想必也经历了这般生死离别、人间惨状,这才会那般反复涂改,笔墨浓重的写下那句话。

  当下,他神色郑重地自文竹手中接过那本被摩挲得有些破旧的《行军记》,于《随州篇》后的空白处,缓缓提笔,落下一行行浓墨:

  知母石膏,白虎之配,清阳明热,犹天地阴阳相济。

  然岁气异常,戾气横行,或逢寒暑逆乱,或遇七情郁结,致使药道壅塞,二物竟成参商。

  写完这段话,只觉周身被一团戾气萦绕,当下深吸一口气,笔锋浓重的写下:

  虽君臣佐使失序,然药性自在,如《素问》所言:邪去则正安。

  待戾气消散,三焦通利,自可复见金水相生之象。

  写毕,再不停留,直奔马上回头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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