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了,是白日。

  是白日在后殿,萧延年曾将一朵芸薹印上了她额间。

  芸薹颜色多么浅淡呐,轻轻一按,原本也留不下什么印痕。

  便是有,过了这许久的工夫,也早该脱落了个干净了。

  她与赵媪虽坐卧不宁大半日,若有,怎么会不留意呢。

  嘉谋善政的棋手总是有一双十分犀利的眼睛,是夜从南平一走,他便命她身前跪坐。

  把她置于自己的目光之下,不就是要察看她的面色,她的神情,她的反应,察看她所有刻意隐藏的微妙与蛛丝马迹吗?

  因此这清浅至几乎没有的芸薹印痕,大抵也就总算被那人瞧了出来。

  抑或是南平早就吐露了个干净,告诉他,就在宗庙的后殿,那处关押她哥哥的大殿之内,中山君曾亲手将一朵芸薹印上了“姐姐”的额间。

  因此,那处此刻也许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他又一次地诓她、诈她、考验她,就如适才说起的要立谢密为储一样。

  正因了心里有数,因此明知故问,反问那人,“见谁?”

  那人的目光还兀自停留在自己的指尖,那双手多好看啊,她常常会贪恋地盯着那双手,看得入迷,也看得失神。

  那人竟没有答她,垂眸凝着那双十分漂亮的手,反倒问起了帘外的人,“死的可是中山君,萧弃之?”

  淡淡地说出了这三字,说出这三字的时候,不知怎么却似又有了几分释然。至少在从前,他是从来也不曾称呼过“萧弃之”的。

  帘外的人得意回道,“确定是他,再无疑问。”

  原来谢韶竟还立在帘外,索性她背对珠帘,不必被外人瞧见这殿内的窘困。

  那人点点头,“这回,死透了吗?”

  帘外的人道,“末将亲手斩杀,三四一十二刀,全都扎在要害,穿成了个窟窿,死得透透的。”

  真是一段血腥的对话啊。

  这主从之间不过是只言片语,却可从中窥见其中的惨烈,其中的血花四溅来。

  将军的刀多锋利啊,一刀也就能刺穿经脉,断开肌骨。

  那病骨支离的身子上,竟活活中了十二刀啊。

  中山国到底是社稷颠覆,亡国灭种了。

  那人兀自叹着,自顾自问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一回,帘外的人已不能答他,因此也就于帘外默着,静等着晋君的吩咐。

  那人点点头,朝着帘外的人摆了摆手,这才听见帘外人的脚步声退了出去。

  阿磐怔忪失神,恍然听见面前的人说话,“你看起来很难过。”

  他说话时心平静气的,垂眸望来时候,辨不明内里的情绪。

  情绪必定会有,只是她整个人都被那十二刀惊骇住,因而他的情绪她也就不曾去好好地揣度,仔细地琢磨体会了。

  也不知是因了疼,还是因了惊惧,兀自打了一个冷战,在这壮大的殿宇之中,有些抑制不住地发起抖了。(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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