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果然有请来帮忙的艄公过来传话,说是孙公子有事要见苏子籍。

 “孙不寒?”苏子籍就知道是谁来了,示意野道人暂避,他出去,看到孙不寒已经登上了画舫甲板上,环顾四周,此时回头,笑容灿烂:“苏贤弟。”

 “孙兄,有失远迎,快请进来。”

 等入了客舱,分宾主落座,因着船上没什么人,自然也就没有茶点,好在孙不寒也不打算久坐,一坐下,就对苏子籍说:“苏贤弟,愚兄来是请你去赴文会,就在对面不远的蟠龙湖画舫上。”

 “文会?”

 “正是。这可不是寻常文会,是知府大人主持,之前愚兄去临化县找你扑了个空,没想到刚出来吹风,正好看到你的画舫,这不是很巧么?”说着,孙不寒就笑起来。

 他被苏子籍所救,虽此时已是傍晚,凭着挂着“苏”字灯笼,月色下,还能立刻认出来。

 刚刚听到是知府主持文会,苏子籍就已心中一喜。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发愁怎么靠近这官,就有孙不寒过来递了机会。”

 “但这事,真有这么巧?”

 苏子籍这样想着,只笑着:“的确是巧,孙兄有心了,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他此刻穿的衣服半旧不新,虽穿着舒服,又干净整洁,却不适合参加这种文会,拿这当理由,自是妥当。

 当然不过是借着这机会,去吩咐野道人几句而已。

 为此,还特意问了下参加的文人有谁,可需要帖子才能进去,自己这样贸然过去,是否不太好。

 “苏贤弟安心,这文会并无限制,也无需拜帖,凡是文人,也不必非是有功名的,但凡是得了信儿,都能去。”

 只不过,没点门路,或水平不够,也不会得信就是了。

 苏子籍心下一松:野道人也可以趁机混进去了。

 说完这事,孙不寒跟苏子籍约好一会见,就回去了。

 画舫里放着几套衣裳,苏子籍换了一身青杉,质地不差,属于在这种文会,不会失礼的那种。

 这合了苏子籍心意。

 “一会到了船上,见机行事。”苏子籍说着:“我还是这话,贪腐的话,只能落井下石,不能当主要发难原因。”

 “公子放心,我明白,以贪腐当主要发难原因,打击面太大。”野道人立刻说着:“要是公子是上官,还可这样,下位却不适宜。”

 “你明白就好。”

 船航入了蟠龙湖,果然有着几艘大画舫,因都是文人,穿着得体,二人只是略被人检查了一下是否带着凶器,就放了行。

 要说,苏子籍现在租用的方家画舫就已不小,可跟这座画舫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三层高,雕梁画柱,托着一座宫殿一样,灯火通明,还有琴声传出,低低的说话声汇聚成了喧哗,实在热闹。

 等进入了第一层船舱,更扑面而来的喧哗。

 外面隔着一段距离就能看到穿官衣的差役,这里面则有一些干净利索的小厮,女人不是没有,但看形容举止,与一般青楼的妓子有不同。

 郑朝对官员是有约束,但不限制去找官妓。

 官妓都是罪官女眷,不能被赎身,虽说明面上卖艺不陪睡,可人眼看不到的地方,那就不好说了。

 这都是一些暗地里的龌龊,苏子籍扫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

 这让他对知府在本地把控再次有了一个认识。

 能将这些官妓带过来,陪着文会上的客人,这算不上是谨小慎微。

 看来猜的没错,知府定还有着别的依仗。

 除了这些小厮、官妓,人数最多自然就是来参加这次文会的文人,粗粗看去,光一楼,就足足数十人,个个穿着文袍,但其中有多少是有着真才实学,有多少是抱着钻营的目的,就不知道了。

 “……陈兄你这诗实在是做得妙!不愧是二十岁中了秀才,果然才思敏捷,小弟着实佩服!”

 “哪里哪里,张贤弟你的诗才巧妙,光是雾雪二字,就颇为点题……”

 随便看向一处,就能看到这样的互相吹捧的画面。

 果然文客云集。

 苏子籍轻笑一声,朝着里面去。

 按照道理来说,新进解元,是众目睽睽,不过苏子籍才中了解元不过数日,交际都没有完成,因此除偶尔遇到几个认识的学子,互相打过招呼,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扫了一圈都没看到孙不寒,耳边是一些文人的争论,苏子籍只听了一耳朵,就颇感无聊转向了别处。

 野道人站在人群中,遥遥点点头,苏子籍与其目光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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