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大家沉默了。

 场中的人也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公主说的没有错。

 只有一个肯尽心的山长,才能管束好下面的夫子。

 不是说找不到这样的山长,而是寻常的山长没有号召力,无法吸引来有名望有才学的文人大能。

 若只是请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夫子糊弄教学,不用管学生的前途和死活,那这个学堂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公主的野心和魄力。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到了席大家的身上。

 他们想知道,席大家会不会同意?

 良久,席大家叹息:“我同意了。”

 冷澜之眼睛一亮。

 她原本以为,会破费一番周折的,毕竟席大家不慕名利,也不喜繁文缛节,正是为了躲清静,他才会隐居避世。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

 “多谢席大家!”冷澜之深深做了个揖。

 席大家摆摆手:“老头子我可不是为了公主,也希望公主能够言出必行。若是日后被老头子我知道,你只是想沽名钓誉,或者存了别的心思,休怪老头子我翻脸。”

 冷澜之认真承诺:“席大家放心,只要本宫在一日,约瑟夫学堂就永远都是一座力争上游的学堂,学生在学院内的日常用度绝对不会收费,也不会沦为敛财的工具。”

 席大家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好。”

 秀兰庄的诗会圆满结束。

 除了沈临安和那两个被赶出去的文人学子外,其他人都很满足。

 毕竟,伽罗公主出手阔绰,他们每个人离开的时候,手里都多出来了一样东西。

 有的是珍贵的茶叶,好几两银子一两的那种;有的是名贵的宣纸;有的是造型精致的笔架……

 这些东西随便一倒手,就能赚不少钱。

 当然,也没几个人愿意倒手便是了。

 甚至就连作为消耗品的茶叶和宣纸,他们都不会真的喝和用。

 喝完、用完就没有了。

 可若是有友人来访,他们拿出这些东西,漫不经心地诉说当年在秀兰庄诗会上的二三事,再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来惭愧,当年我虽然参加了诗会,却没有得到好名次,只能拿到这安慰性质的伴手礼……”

 “区区”伴手礼,就价值几十上百两。

 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想想那个画面,他们就暗爽不已。

 和这些得到了伴手礼的学子不一样,被赶出去的陆姓文人和壮硕文人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在外面喝了几个时辰的冷风。

 二人肩并着肩靠在一棵大树后躲避冷风,不时搓着胳膊,靠着身体的颤抖来御寒。

 陆姓文人冻得上下牙打颤,已经萌生了退意:“郑郑郑郑……兄,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

 陆姓文人是寒门学子,身上的棉服是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早已经不怎么保暖了,虽说这会儿天气回暖了,可冷风一吹,还是会冻得慌。

 他身子骨又不算结实,早就冷得受不了了。

 郑姓文人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陆兄,再忍忍,他们应该快出来了。”

 陆姓文人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嫌弃,他心头苦笑。

 要不是对方有马车,他想要蹭对方的马车回去,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不过一想到秀兰庄距离盛京那么远,他就丧失了勇气,只能继续挨冻,同时不忘劝说道:“我觉得我们继续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伽罗公主权势滔天,就连席大家都卖给她面子,里面那些人既然没有被她赶出来,就说明他们选择了屈服于权贵之下。”

 “如此一来,我们便是再怎么努力,他们也是不会和我们站到同一条战线中来的。”

 没错,他们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走,就是为了拉盟友。

 他们两个都很不服气!

 那伽罗公主分明就是在仗势欺人,坊间却在传颂她有多善良贤德,都是假的!

 他们要揭露她的真面目!

 不过,陆姓文人的风骨很快就败给了呼呼的冷风。

 要不是郑姓文人坚持,他早就走了。

 郑姓文人怒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下你们州城的前十名的,既没有脑子又没有毅力和恒信,难道你读书就靠死记硬背吗?”

 “他们不同意,你不会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伽罗公主迫害无辜稚子,难道不是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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