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锦衣卫上下喜气洋洋。

 你想呀。

 咱沈爷是什么出身?

 这可是便宜坊的大掌柜,早在沈爷在东厂主事之时,大伙也都看在眼中,对手下人没得说。

 在东厂当差吃喝不愁,还三天两头就有赏钱。

 早就让大伙眼睛都红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遇到了再糟糕的年月,朝廷真发不出钱粮俸禄,沈爷也不能让咱们饿着呀。

 于是在一片欢天喜地中。

 点了卯。

 唱了名。

 看着嘻嘻哈哈的一大群手下将官,沈烈便洒脱的挥了挥手,朗声道:“今日晌午都去便宜坊,本宪……请诸位吃喝一番!”

 院子里顿时欢声雷动。

 “总宪大人威武!”

 “阔绰!”

 嘻嘻哈哈的笑闹中。

 沈烈微微一笑:“散了吧!”

 瞧着众部属一哄而散。

 沈烈便转身走进了官厅,将神色一整,走向了那把象征着威严的太师椅,拿起桌子上的名册看了看。

 将名册,笔墨纸砚端端正正的摆好,沈烈便拿起了那一方,代表着皇家威严的北镇抚司关防大印。

 随着沈烈在椅子上扭动了几下,飘飘然的滋味浮上心头,这位置,或许是全天下每一个人都想坐上的高位吧。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一言不合,抄家灭族。

 而心中却一阵凛然。

 或许。

 这便是权势的滋味。

 摇了摇头。

 沈烈便又拿起了那厚厚的文档翻看了起来,这些都是张四哥交代给他的公务,林林总总。

 都十分详尽的做了标注。

 说起来大明锦衣卫呀,可真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大型史书,其实在大明立国后的前一百年。

 这锦衣卫裁了建,建了又裁。

 现行的编制实在成化年间,才算固定下来,分为南北镇抚司。

 其中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的军纪刑罚、军匠档案管理等,管的是自己人,行的是家法。

 而嘉靖年间。

 北镇抚司权力则达到顶峰。

 嘉靖帝二十余年未曾上朝,而天下尽在掌控之中,这北镇抚司可以说居功至伟,这便是皇帝掌控天下的工具。

 北司的镇抚只有五品。

 但权力极大,北司的掌事从此不是外戚就是得宠太监的党羽,总之必须是皇帝信得过的人。

 而如今。

 他初来乍到。

 不打算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将最关键的北镇抚司镇抚一职拿掉了,换上了自己的心腹田洪。

 如此这般。

 再慢慢发掘一些人才补进来,正如张居正新政那般简单明了,无非是能者上,庸者下。

 将副千户田洪叫进来叮嘱了一番,看着他胡子拉碴的大黑脸。

 沈烈对他还是放心的。

 田洪这个人呐,肚子里虽然没什么墨水,可是他也能识文断字,最最重要的是……

 他对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胡同,青楼妓馆,还有这锦衣卫衙门里的猫腻,知道的极为清楚。

 让他来做这个五品镇抚刚刚好。

 “下去吧。”

 升了田洪的官,让他执掌北镇抚司。

 沈烈便又走进了小套间,想了想,便向着刀十三吩咐道:“搁一张床,一把椅子,别的……就不要有多余的摆设了。”

 忙忙碌碌中,一天时间过去了。

 日出又日落。

 随着衙门里掌了灯。

 而院子里。

 指挥使大人不走,同知,签事们也不敢走,便只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议论着。

 “大人……在见谁呐?”

 有人轻声应道:“南司的几位签事,同知。”

 瞧着那灯火通明的官厅,众将官啧啧赞叹,沈爷已经单独将大伙都接见了一遍,也劝勉了一番。

 看样子。

 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咱们大人……可真勤勉呀。”

 “都精神着点。”

 “抖擞着点!”

 北镇抚司衙门的喧闹中。

 灯火通明。

 似乎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直到清晨。

 静谧中。

 官厅里有些湿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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