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沈烈站在院子里,手中攥着义妹岳玄儿的密信,看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迹默然肃立了良久。

 沈烈才强自镇定,向着王虎吩咐道“去备马。”

 王虎不敢怠慢。

 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走了。

 “是!”

 院门掩上。

 沈烈便快步回到了房中。

 想了想。

 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了吹,随着那火头亮起,沈烈先点燃了儿臂粗的红烛,让房间里有些光亮。

 便又将义妹写的那张字条烧了,将灰烬在地上踩了踩。

 沈烈便匆匆忙忙开始收拾行囊。

 床榻上。

 被惊醒的白贞贞穿好了肚兜,披着自己的衣裳起了身。

 她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行色匆匆的沈烈,似乎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味。

 那黛眉皱起。

 白贞贞轻声道:“出什么事了?”

 沈烈转过身,看着她精致绝美的瓜子小脸。

 一时竟有些语塞。

 沉吟着。

 沈烈走到床榻边上,一脸凝重的叮嘱道:“太师病情反复,恐不容乐观,你好好的……等我回来,回去告诉你爹警觉着点。”

 白贞贞不敢怠慢,忙轻声应道:“嗯,那你也警觉一些。”

 沈烈点点头。

 匆忙中抓了几件换洗衣服,又将几把燧发短枪带好,将白小娘子揽过来拍了拍便快步离去。

 片刻后。

 与几个护兵在衙门外翻身上马,沈烈便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一片漆黑,心中那一丝不详的预感却更加强烈。

 “驾!”

 随着一声低喝。

 前方数骑举起了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健马承载着骁勇的大明东厂缇骑,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天亮后。

 太师府。

 危急关头。

 沈烈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一赶回京城便递了帖子,很快便登堂入室走进了太师府内宅。

 内宅奢华的会客厅中,此刻已是一片愁云惨淡。

 焦灼中。

 一夜未眠的四舅哥张简修,还有几位张家公子都到齐了,一个个脸色苍白的议论着。

 沈烈则坐在一旁凝神倾听,很快便听出个大概。

 太师的病本已经大好了。

 药也停了。

 眼看着气色一天天好了起来。

 可就在昨晚用过了晚膳之后,突然之间病情便再次加重,并且还出现了便血的迹象。

 这下子张家人慌了神,赶忙再次请来了御医。

 现如今。

 御医已经在房中诊治了几个时辰,却迟迟未能诊断病因,而张居正已经再次卧床不起。

 急切中。

 沈烈眉头紧皱。

 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之时,那几位御医才从张居正房中走了出来,张简修和他的几位兄弟赶忙迎了上去。

 围着御医追问起来。

 “如何了?”

 “快说!”

 这纷乱嘈杂中,几位御医却躲躲闪闪的含糊了起来,迟迟说不出病因何在,只说叫卧床静养。

 而沈烈在客厅中冷眼旁观。

 心中凛然。

 暗叫一声坏了!

 从这几位御医支支吾吾的态度来看,张居正的病情似乎不容乐观。

 突然之间。

 沈烈想起了自己在横店的时候,曾经遭遇过的一件事,一位同为群演的老人家得了结肠癌,却被当做痔疮误诊的悲剧。

 若真是如此。

 沈烈手脚已是一片冰凉。

 而此时太师府已是一片凌乱。

 想了想。

 沈烈匆匆告辞。

 快步走出了太师府。

 沉吟了片刻。

 沈烈回过头,便向着几个手下的番子轻声道:“你们几个去定州……将马大夫请来……不要声张。”

 几个番子会意应道:“是。”

 纷乱中。

 时间到了下午。

 沈府内宅中诡异的安静。

 随着手下人将定州名医马金堂请入了内宅。

 沈烈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这位定州名医,然后缓缓将一把沉甸甸的火枪从靴子里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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