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武宗皇帝为何要纵容,甚至蛊惑,暗中怂恿宁王那个大傻帽儿发动叛乱呐,自然是为了找个借口抓兵权。

 武宗皇帝想不想让宁王叛乱呐。

 做梦都想!

 道理是如此的简单。

 倘若这天下间无人叛乱,做皇帝的又怎么能名正言顺的养兵,又怎么抓权,又怎么……

 御驾亲征呐!

 想当年。

 宁王不过是一个牺牲品,也是一块磨刀石,更是当年大明武宗皇帝,从文官集团手中抢班夺权的最佳借口。

 叛乱一起!

 皇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那皇帝自然便可以堂而皇之,以平乱之名将这天下权柄抓在了自己手中。

 内阁,御史台为首的文官集团若是不从。

 那便是……

 与乱党同谋!

 谁敢反对皇帝扩充军备,平定叛乱。

 那么……

 锦衣卫和东厂的刀可是不会留情的。

 如此冠冕堂皇。

 如此……

 理所应当。

 而如今。

 仪态端庄的李太后,似乎想通了什么,心神也随之战栗了起来,她知道……她一手拉扯大的皇儿有了主见。

 开始有了帝王风范。

 “皇儿……”

 伙同那个沈烈。

 这是要仿效武宗皇帝当年做过的事,通过各种筹谋,布置,又或者引诱,蛊惑晋王一脉谋反。

 然后以平定叛乱为借口抓权。

 再然后。

 便要将那宁河恭懿王与晋党连根拔起。

 想通了。

 太后玉体又是一颤,本能的看了看冯保,而冯保却低着头,垂着手,也做出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

 只是那枯瘦的手在微微颤抖。

 看起来。

 这消息是绝密。

 皇儿和那个沈烈,竟然连冯保也瞒着呐!

 寂静中。

 当朝太后与内廷大总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而最终是李太后打破了这沉寂,颤声道。

 “冯保,你说这宁河王的实力,比之当年宁王如何……这一仗,皇帝能打赢么?”

 冯保微微一颤,想了想,竟然出奇的诚恳道:“回圣慈太后的话,这一仗……奴婢以为,胜负当在五五之数。”

 话音落。

 大明皇太后的心又沉了下去。

 “是呀。”

 垂帘听政十年。

 李太后很清楚大明如今的状况,那晋王府一脉的实力远超当年的宁王,且与塞北鞑靼人往来甚密。

 一旦起兵作乱。

 “哎。”

 良久。

 李太后才有些虚弱的软倒在了座椅上,口中喃喃自语着:“儿大不由娘,且……随他去吧。”

 冯保沉默了。

 并未多言。

 一转眼。

 又是两天后。

 天津卫码头。

 修缮后的码头开放了一角,而随着初夏时节的海风徐徐,凉爽中,修建完成的纺纱工场投入了运作。

 此时正值农闲时节,随着左卫,中卫,右卫军户家中的妇人,还有接受了基础纺纱培训的农妇们走进了工场。

 随着上千台八联装的纺纱机便转动了起来,而与纺纱工场配套的针织厂,染房,各种设施也正在快速修建中。

 一切都透着欣欣向荣。

 清晨。

 日出东方。

 天气一天天燥热了起来,可这滨海码头上,依旧感受不到半分暑气,随着一阵嘹亮的上工钟声响起。

 整个码头便从极静到极动。

 喧嚣了起来。

 客房中。

 常念秀穿好了衣衫,翻身下地,匆匆忙忙的洗漱过后,便随手推开了临街的窗户。

 喧嚣声扑面而来。

 瞧着那工场门前,排着队,正在说说笑笑的妇人,常念秀精神一振,白皙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几分会意微笑。

 “他所作所为……可真是功德无量。”

 因为纺纱机的效率,远远高于江南地区那些纺纱作坊,故此,这工场的待遇出奇的好。

 工钱就不说了,纯粹是按照女工的熟练程度,按照件数计算酬劳,能干的多得,偷懒的少得。

 公平而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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