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自天启上位之后,他就越来越飘,每天都活在阿谀奉承之中,哪有闲工夫想这些。

 却不想今日在这满是鲜花的园子里,被花放放几句话说得黯然神伤。

 刚才那句话让他想到了生死,也让他想起了自己过往这一生的起起伏伏,不由得心生感慨,心中泛起一丝伤感。

 此刻花放放这三个问题更是直击他的内心深处。

 “是啊,我为什么活着?”

 “死了之后有谁会记得我?”

 “后人们又会怎样评价我这个九千岁?”

 这三个问题让魏忠贤一时有些迷糊,第一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想过。

 第二个问题却让他有些难过。

 他虽然有众多的徒子徒孙,可他心里清楚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若是他死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再看他一眼。

 “可惜我是个太监,若是在这世上有一丝血脉那便好了。”

 魏忠贤在心中暗自叹息,又想起了花放放的第三个问题。

 “后人该如何评价我这个九千岁?”

 他在心里喃喃念叨,一时间百感交集,脸色更是阴晴变幻不定。

 花放放看着魏忠贤这副模样,淡淡问道:

 “老魏,你为何如此沉默?”

 魏忠贤抬起头来,先是冲着花放放拱手作揖,然后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人为什么活着?咱家没想过,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生下了我,我便只能活着。

 至于第二个问题,想来咱家死后,不会再有人记得我。”

 说到这里,魏忠贤脸上的伤感愈浓,惨然笑道:“只怕是清明时节,我那坟头上便只有枯草一片。”

 花放放不动声色地盯着魏忠贤,脸上还是带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听魏忠贤继续说道:

 “这第三个问题,咱家却是有些纠结。”

 说到这里,魏忠贤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花放放,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咬牙说道:

 “花院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老魏这一生的确做过一些错事,或者说是坏事,但老魏自觉大方向是上是没有错的。”

 大明如今积重难返,国库空虚,战事频发,然朝中众人皆为口舌之士,咱家殚精竭虑,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自然也会为众人所不喜,不过咱家并不在乎,死后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判,只要不将我列入赵高,王振之流便足矣!”

 说完这话,魏忠贤颇感唏嘘,眼角竟巳泛起一丝泪花,显然是心情激荡所致。

 这番话其实也是魏忠贤掏心窝子的话,他统领锦衣卫,自然知道朝廷中有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东林党,利用其影响力,挑说天下之读书人,将他列入了古往今来十恶不赦的太监之列,就连皇后张嫣也将他视为了赵高这样误国误民的奸臣。

 对此,魏忠贤颇感委屈,有些事情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甚至可以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这又如何?众口烁金之下,百口莫辩,所以他懒得解释,或者说是不屑于解释。

 这种心情在他心中压抑已久,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对象,更是恨不得将心窝子掏出来给花放放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信任花放放,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一句老魏让他倍感亲切,又或许是那一句魏公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

 总之在他的心中,他莫名其妙的将花放放当做了自己的知己。

 花放放听着魏忠贤的话,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说道:

 “守夜人不问政事,更不与朝中众人交往,这是当年万历皇帝立下的规矩,不过此时大明百病缠身,老夫倒是愿交魏公这样一个朋友。”

 说完这话,他定定的看着魏忠贤,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明当务之急便是辽东防务,孙承宗出自东林,望魏公不以私利,鼎力相助!”

 魏忠贤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叫道:

 “咱家与老孙头并无党争之恶,这一点院长大人请放心,但凡他有所求,只要咱家能办,定然会给他办的妥妥贴贴,但有些事情咱家却也是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魏忠贤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是说银子的事情吧?”

 花放放问道。

 魏忠贤点了点头,“辽东防务最大的问题便是没钱,虽然陛下已经同意了开启工商税,可要实施下去却是阻力重重,而且光靠这项措施显然是不够的,咱家为此也是头疼不已啊。”

 听到这话,花放放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魏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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