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驸马都尉荣国公梅殷,正捋须看戏。

 台上可是重金从安庆请来的五魁班,唱的是低调的徽调。

 管家垂手走到梅殷身边,低声道,“老爷!”

 “嗯?”梅殷头也不动,“何事?”

 “李少保派人送礼了来了!”管家低眉顺眼的说道。

 “哪个李少保?”梅殷先是微诧,然后转头,“李以行!”

 管家低头含胸,“是!”说着,马上道,“送了一幅前朝黄公望的山水画,一套鲜于枢的字帖!”

 “嗯?”梅殷更感诧异。

 惊诧是因为李至刚的手笔。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两位可是前朝的书画大家,传世的作品本就不多,每一件都是有市无价的珍品,且是珍品中的极品。

 “他亲自来了?”梅殷已经准备起身。

 管家继续垂首,“他倒是没来,来的是一个课税司的小官儿,叫张振宗。说是他的门生.....”

 “哼!”梅殷顿时冷哼,“他李以行还真是自持身份!”

 他本以为是李至刚亲自来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是李至刚事先跟他有些嫌隙,但对方主动上门贺寿又送了这么厚的礼,这嫌隙也就过去了。

 可谁想到他李至刚只是派了一个门生过来!

 梅家世代豪门,什么没见过?

 再说这种所谓传世的珍宝,在别人眼里或许是无价,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也不过是藏在书楼中的摆设而已,没什么大用。

 “老爷?”管家看看梅殷的脸色,低声道,“人家是来送礼的,小人想大喜的日子,这礼还是收着.....”

 “收吧!”梅殷想想,开口道,“来人好好招待一番,你亲自送出门去!”

 李至刚的门生,公主府的管家大体上身份差不多,让管家去送也不算失礼。

 “小人遵命!”

 “回来!”

 忽然,就在管家转身之际,梅殷猛的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刚才说那小官儿叫什么?”

 “张振宗,课税总司的司库!”管家道。

 “是他?”梅殷心中多了几分思量。

 现如今,大明朝京师的百姓可能不知道梅殷是谁,但一定知道这张振宗是谁呀!

 这小子的运道好到没边儿了!

 定亲宴不但皇上亲自去了,还赐了表字,贶生!

 以梅殷的身份,倒不是说因为皇帝赐字了,就额外高看张振宗一眼。而是他看清了,李至刚派张振宗前来的用意。

 他李至刚是拉不下脸亲自来的,但派这么个被皇帝赐字,在御前也挂号的人来,也是给足了梅殷面子。

 “请他进来!”梅殷低声道,“跟.....”说着,他思索片刻,又道,“跟兵部那些官员们一桌吧!”

 他本想着,让张振宗跟他梅家的门生故旧一桌。

 公主寿宴,来的可不止是宗室勋贵外戚等,和他梅殷交好的,依附于梅家的官员也来了不少。

 门生故旧就是依附他梅家的,兵部那些官员就是他梅家交好的!

 自古以来,请客之时,让谁和谁,谁谁谁坐在一起,本就是大学问。让张振宗跟依附梅家的坐在一块?那是打李至刚的脸。

 让张振宗跟兵部的官员坐在一块,那是待客!

 管家刚要转身离开,却见老仆瓦剌灰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主人!”

 梅殷抬头,“有事儿?”

 “皇上来了!”

 蹭!

 梅殷站了起来。

 而宴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也同时看了过来。

 “停!”

 咚!

 鼓点儿,戛然而止。

 台上的戏子顿时保持一个姿势,跟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诸位,圣驾到了!”梅殷整理下衣冠,脸上好似容光焕发一般,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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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自己走不行?”朱允熥背着小福儿,过了宁国公主府的大门,朝前边的一进院儿走。

 小福儿双手搂着朱允熥的脖子,下巴支在朱允熥的后脑勺上,“不!”

 说着,忽然顽皮的一扯朱允熥的耳朵,撒娇道,“你都好久没背我啦!”

 “呵!”朱允熥把小福儿的身子掂量一下,“大闺女了,总是抱着不雅观!”

 “啥?”小福儿不懂,眼珠晃动。

 而后忽然咧嘴坏笑,双手扯着朱允熥的耳朵,往外一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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