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接把蓝春问愣住了。

 “孤小时候,很羡慕那些有舅舅的兄弟们!”朱椿忽然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望着荷塘,“他们总是隔三差五的就掏出什么新鲜玩意儿,然后跟孤炫耀,说是他们舅父给的。要么,就说他们的舅父在哪哪打了胜仗,德胜还朝封了侯!说的时候,都是一脸得意。”

 “娘说!”朱椿说着,别过半张脸,“孤的舅舅若是还在,定然对孤比他们的舅舅对他们还要好!我问娘,舅舅长什么样?娘说,和我很像!”

 这时,朱椿把头转过来,看着蓝春,“我听了很高兴,可我终究是没有舅舅。”

 说着,他忽然一笑,“除了那些兄弟们,孤最羡慕的就是老三。在孤还没就藩在紫禁城生活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常家的人,还有你父亲,就是孤的岳父,总是带着各种好东西进宫!”

 “那时候常茂经常把老三扛在肩膀上,你父亲就在旁边笑着看,而且每一次他都很大声的,好似故意对旁人说的一般。三爷,有人欺负您您跟老汉说,老汉一刀剁了他!”

 “呵!”朱椿苦笑摇头,“岳父那人有时候真的不知深浅,皇孙呀!谁敢欺负皇孙!可孤...还真是喜欢这份不知深浅!”

 “王爷,您别说.....”

 “后来!”朱椿打断蓝春,继续缓缓开口,“我去就藩了,大哥死了,我在想东宫的位子给谁呢?二哥,三哥,四哥?哈,谁想到父皇竟然传了隔代!”

 “惊诧之余孤也不意外,老三出身好,亲娘是正宫,他是嫡子。而且身后,还有常家蓝家这样的母族,舅舅,舅老爷等一群开国功臣。一群你们这些,手握重兵能帮他杀人,敢为他去死的母族。”

 何广义很是不耐烦,上前道,“千岁,您说远了!”

 朱椿看都没看他,只是轻蔑的笑笑。

 然后伸手,啪的一声打死一只从纱窗中溜过来的漏网之蚊。

 再然后,端起茶杯打开盖碗,一饮而尽。

 接着,温柔的看了妻子一眼。

 “熑儿睡觉去!”朱椿冷声道。

 “不,大舅来了....”

 “去睡觉!”

 朱悦熑畏惧的低头,委屈的瘪嘴,对蓝春行礼之后,默默的跟着宫人去了。

 朱椿的目光一直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有时候,孤会幻想!”朱椿一直看着儿子的方向,低声道,“倘若当年出在那个位置上是熑儿....”说着,他转头看着蓝春,“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会如帮着老三一样,不顾身家性命的帮吗?”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连蛙声都停了!

 良久,蓝春叹气,“你想多了!”

 “咱们假设!”

 “没有假设!”

 “你看你这人,假设有什么不行的!”

 “不一样的!”蓝春抬头,看着朱椿的眼睛,“您看到的只是片面,而不是全部.....”

 “哈!你这人呀,撒谎都不会,太老实了!”朱椿大笑,“片面什么?什么片面?你心里无非是想说,当初你们没办法,不拥护着老三,老二上位的话,容不得你们这些武臣,对不对?”

 “不对!”蓝春摇头。

 “哪儿不对?”朱椿追问。

 “亲疏有别,远近有分!”蓝春道,“我们自然要护着三爷!”说着,看向朱椿,“这个道理,您懂的!”

 “论近,我跟你也近,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是你蓝家的姑爷。论近,的熑儿可是你的亲外甥!”朱椿冷笑。

 “不一样的!”蓝春又道,“不是一回事!”

 “是呀!”忽然,朱椿长叹,“我明白,真的不是一回事!”

 说着他真起身,走到池塘边,“孤知道你为什么来,你也知道孤做了什么,对吧?”

 “王爷,人都有糊涂的时候....”

 “你这人不但不会撒谎,连劝人都不会劝!”朱椿苦涩的笑笑,“寻常人家可以糊涂,老朱家能糊涂吗?”

 “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蓝春嘴唇动动,“您怎么就变成这样?”

 周围,又是四一般的沉寂,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朱椿的答案。

 “不知道,可能是他....逼的....”朱椿抬头,看着远处,“孤从小就明白,身后没有母族的支持,又不是嫡子,再加上孤的母族姓郭,所以孤就注定了不能有那个念头!”

 “在蜀地的时候,是孤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每日游山玩水吟诗作对,醉心于竹林之间,悠哉乐乎!”

 “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可谁知?如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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