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的田地数目少,可缴纳的赋税却是一样的多。

 能没猫腻吗?

 瞬间,苏州知府李玉嘉赶紧起身,忙开口。

 “回钦差大人.....”

 “一口一个钦差大人,你不觉得啰嗦?”李至刚忽然打断他。

 李玉嘉一愣,然后福灵心至,“李部堂!”

 “嗯!”李至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继续说!”

 “部堂,户部每年定的粮税都是死数,每年都是二百八十万九千多石....还不算棉布和丝绸等。”

 李玉嘉继续说道,“谁敢少分毫呀!不但不可能少,而且为了避免损耗,还要多多准备,多多益善....”

 忽然,他猛的警醒,有些不敢再说了。

 偷偷看去,李至刚果然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登记的田亩数字不够,但是粮税不能少....而且还要多多益善....那本部堂问你....”李至刚笑道,“那些赋税皇粮,你从哪变出来的?”

 “这......”李玉嘉额上冷汗直冒,站都站不稳了。

 哪变出来的?自然是从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自然是各种手段巧取豪夺而来!

 多多益善的背后,是无数百姓的血汗,更是无数贪官的欢颜!

 李至刚眼神一转,落在湖州府台许恩铭的身上。

 “许府!”

 “卑.....卑职在!”许恩铭怯懦的起身。

 “湖州府的田册也比户部黄册少了三成。”李至刚又道,“你怎么说?”

 “卑职.....”

 屋内寂静无声,许恩铭茫然无助。

 “你告诉本部堂,到底是户部的黄册错了,还是你们地方的田册有误呢?”李至刚盯着他的眼睛。

 “卑职.......卑职......?”他连续两声都说不出话来。

 “湖州府产生丝绢布!”李至刚又冷笑道,“每年的粮税是允许百姓用生丝和绢布代替一部分粮食的!可本部堂看了近三年以来,户部的账册。”

 “你们湖州府的税,都是粮,没有生丝和绢布!为何?”说着,李至刚陡然加重语气,面容不善,“湖州产粮的地少,哪有那么多粮?百姓纳粮时候代粮食而缴的生丝和绢布,哪里去了?”

 扑通!

 许恩铭再也站不住,直接软倒。

 这里面的猫腻明眼人一望便知,生丝和绢布都是紧俏货,比粮食值钱多了。

 官绅们代朝廷征粮,百姓手里的生丝和绢布自然是按照最低价抵偿,然后他们一转手换成粮食.......就是十倍的利润。

 至于哪来的粮食?官仓里不是有的是沉粮旧粮吗?

 “部堂大人.....”许恩铭倒在地上,哭腔道,“请饶卑职一命!”

 “闭嘴!”

 李至刚冷喝一声,又看向绍兴知府。

 后者打着摆子一样,嘴唇惨白。

 “在扬州时,一个官仓的小吏告诉本部堂,江南那边官粮舞弊更甚。当时本部堂还有些不信!”李至刚冷哼道,“可是现在看来,你们十几名知府.....一府十数万百姓的父母官,竟然没一个干净的!”

 “部堂大人!”呼啦,屋里跪下一片。

 李至刚背着手站起身,冷脸俯瞰脚底下匍匐的官员们。

 “扬州的事,你们定然知晓,是吧?”

 “是.....”

 李至刚忽然叹气,“哎,死了很多人!听说,京师太平门外三司刑场那边,江水的染红了!京师的百姓,都不敢吃江里的鱼了!”

 他这么一说,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知府们,都抖得筛糠一样。

 “你们应该能猜到,你们的所作所为下场如何?”

 “部堂部堂,听卑职一言!”

 李至刚放眼看去,说话的是松江府王怀德。

 他李至刚就是松江人,家业都在松江,所以对这位家乡的父母官,还算客气。

 “你说!”

 “卑职等在地方为官,地方许多弊端卑职等不是看不到,而是无能为力呀!”王怀德哭道,“地方上的关系实在太深了,深到卑职等不敢动呀!因为没有官绅的支持,卑职等什么都做不成!”

 “莫说那些大地主大乡绅,就算是衙门中关键的位置,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子弟。所以许多事卑职等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然寸步难行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马上哭道,“卑职等难呀!朝廷要粮税,官绅们不配合,卑职等就无能为力,只能.....放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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