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楚旸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桌上那封已经拆开的信,虽然没有再拿出来,那上面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慢慢说道:“宇文晔三次出兵,皆败。”

 “……!”

 商如意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也看向桌上的信封,又看向楚旸,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着下唇,将心中翻腾的情绪强压了下去。

 看着她惊惶不定的神情,楚旸的脸上冷意更甚,道:“你不帮他辩解?”

 “……”

 “你可知,这样的战果,足够让朕治他的罪了!”

 “……”

 “若要治他的罪也很容易,朕只要一道口谕就能去洛口渡将他调回来,打入大理寺牢房,该罚,还是该斩,只要问罪清楚,就能执行!”

 商如意又一次看向楚旸:“陛下——”

 楚旸突然眯起眼睛,细长的凤目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商如意心中一梗,急忙改口:“杨公子……”

 楚旸这才轻笑了一声,似是很满意她的改口,而后,脸色又慢慢的沉冷下来,说道:“他延误战机,损兵折将,更影响了朕未来的大计,死不足惜。所以,朕并不打算轻饶他。”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商如意渐渐苍白的脸庞,目光却又温柔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

 商如意低垂眼睑,没有说话。

 可是,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的捉住了自己的衣角,用力的捏着,掌心的冷汗几乎将衣衫都浸透,而她还在不断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所以,楚旸是真的对宇文晔动了杀心。

 如果说上一次,还只是口头上的威胁,那么这一次,他已经计划好了杀掉宇文晔的步骤,甚至,他可能已经开始预设,杀掉宇文晔之后的安排。

 果然,楚旸接着说道:“你,与他无关。”

 “……”

 “就算朕赐死了你的夫君,也不会有任何的风雨吹打到你身上。”

 “……”

 “如意,朕会保护你的。”

 他的这些话,听上去无比的温柔,甚至称得上体贴,可却像是无形的重拳,一记又一记沉沉的打在商如意的胸口,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因为指尖轻颤,酒水也晃出了悠荡的光,虽然心口沉闷隐痛,可她还是扬起头来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夺的一声放回到桌上。

 商如意抬起头来看向楚旸:“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你要杀我的夫君,为什么还要提前告诉我?”

 楚旸仍旧温柔的看着她:“因为,朕不想你害怕。”

 “……”

 “如意,提前告诉你这一切,你也就有個心里准备。当然,你要明白一点,就算宇文晔死了,宇文家不复存在,你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朕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任何赏赐都可以。”

 “……”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话中的那句——宇文家不复存在。

 宇文家,不复存在,这可能吗?

 那宇文渊——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身上多了一股力量,但那股力量并没有让她更沉稳,反倒像是来撕扯她的心绪和灵魂,她只觉得心跳越发沉重,甚至让她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得意又自信的人,其实很可怜。

 他遍寻天下,想要找到一个“知己”,一个懂他的人,不知是什么契机让他找到了自己,就固执的认定自己一定会是他的知己,一定会懂他的心思,却不知道,也许天底下最不可以懂他,或者说,最希望他心思落空的人,就是她。

 毕竟,此刻的她,已经嫁给了宇文晔,已经是宇文家的人。

 更重的是,她是宇文渊的儿媳!

 想到这里,商如意自认已经坚定了念头,可一抬头,对上那双含笑的,温柔的细长凤眼,却又感到心口一阵痛,好像灵魂都要被撕裂了。

 这个人……好可怜。

 他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可是他的心,却置身在一处孤岛上,他看得到天下的一切,身边,却空无一人。

 他这样急切的寻找一个知己,与其说是孤单,不如说——

 是在求救。

 那自己,该“救”他吗?

 在灵魂仿佛要被撕裂的痛楚中,商如意沙哑着嗓子轻声道:“陛下——”

 楚旸立刻皱起了眉头。

 商如意却苦笑了一声,道:“陛下想以‘杨随意’的身份与如意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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