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境内的治安还算是挺好的,前往落辰山的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除了遭遇了两个小毛贼一次不知所谓的拦路抢劫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

 如今,那两个十四五岁就出来做剪径生意的小毛贼正被捆在马车前,之所以没有一刀砍了干净,倒不是因为张鹏和徐婉仪有什么怜悯之意,而是这两个半大小子竟然就是落辰山下小镇中人。仔细问之,自言是与家中长辈闹了别扭,一怒之下和朋友约好了一起走出山村闯荡江湖。

 马车围成圈,老兵们列阵戍卫,高达和高适二人在生火架锅,风云兄弟则在周围放哨警戒。

 中二少年出了门没多久就在大学中迷了路,从江湖话本上学来的引以为傲的寻向定位的法门在大雪天中根本无从施展,不过三天就吃完了干粮,忍饥受饿了许久,见到张鹏的车队经过,便冲到路上寻求帮助,或许是因为二人披头散发的样子太过于惊悚,所以被错认成了毛贼。

 “大生,大根?”张鹏对两位中二少年的名字没有什么意外惊喜,这种名字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普遍了,他捧着一杯热茶,一口一口的嘬着,心中想着什么时候尝试把炒茶法研究一下,天天喝白水忒没有滋味了,“你们二人为何偏偏挑着大雪天离开落辰山?”

 大生和大根两人此时明显有些惊魂未定,或许是被寒冷冻出了低温病,挤在一起围着火堆取暖,反应有些慢。

 “回郡马爷的话,我二人是听闻了近日鹿鸣镇上来了一位很了不起的儒学大家,大家都叫他祥胤先生,他在鹿鸣镇上开设书院,广收学徒,有教无类,不看出身,我二人就是想去碰个运气,怕是去晚了,连机会都没有了。”

 “祥胤先生?儒学大家?”张鹏的双眼顿时一亮,然后转过头询问正在烤羊腿的徐婉仪,“婉仪,你知道这位祥胤先生么?”

 徐婉仪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二十年前声名鹊起的一位经学大家,曾经在长安讲学,其所著《三川经注》几乎引得洛阳纸贵,几乎全天下的儒士都想拜入其门下,只是不知什么缘故突然消失匿迹,直到今天才再次听闻到他的消息。”

 “看你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似乎觉得这是一则假消息?”张鹏对徐婉仪还是比较了解的,北庭之内出现了这么一位鸿儒,她最应该出现的状态应该是迫不及待,如果可能,她甚至会强行将之绑回北庭城。

 “这位祥胤先生与秦爷爷不同,他即使是重新入世,也不会选择在北庭,因为他与北庭有难以化解的仇怨,”徐婉仪仔细的翻烤着自己的羊腿,似乎这条羊腿比什么儒学名士要重要得多,“他的开山大弟子,就是被我爹诛杀的全家,据说祥胤先生甚是喜爱他的大弟子,视若亲子,你说有这种仇恨,他怎么会来北庭?你的调料瓶呢?我知道你带了,抓紧拿出来。”

 张鹏赶忙站起身来,从身前的口袋里取出了两个调料瓶,在徐婉仪翻烤着的羊腿上均匀撒上了一些,旋即营火周围就弥漫开诱人的香气。

 “你们二人是怎么听说这个消息?”张鹏还是有些不死心,重新坐下来,继续询问大生和大根两人。

 “是启石先生说的,他前些日子收到了祥胤先生的来信,邀他去鹿鸣观礼,”大生的意识终于从迷迷糊糊中回到了正常,嗅觉也恢复了正常,看着徐婉仪手中的羊腿,眼睛都直了。

 “启石先生怎么说?”徐婉仪突然来了兴趣。

 “他看完来信之后明确的表明前去,只是目前天降大雪,不便出行,也幸好祥胤先生的开院讲学日期定在了年后开春,他如今正在筹备观礼时的礼品,”大根也活过来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张鹏和徐婉仪对视了一眼。

 启石先生因其叔父获罪流放北庭,因不忍其叔父在北庭孤独终老,所以一路陪同至北庭,一边耕读传家一边照顾他老迈的叔父,三年前其叔父寿终正寝,他戴孝三年,如今刚刚出了孝期就立刻收到了一封祥胤先生的来信,这未免有些巧合了。

 二人正思考着,突然听到风云兄弟打马而归,石风下马,操着一口燕州口音说道:“郡主、郡马,前方来了一行人,自称是落辰山人,前来寻找家中出走的后生,我兄弟二人盘问了一番,应该就是在找大生和大根的。”

 来人正是大根和大生的家中的长辈,大生家姓吴,大根家姓宫,乃是山村中的猎户,多年通家之好,长辈们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到郡主和郡马后每一道礼仪都是做的极为标准,说起话来也是斯文有礼,没有一丝一毫猎户的样子,这让张鹏很是奇怪。

 似乎是看出了张鹏的疑虑,二家长辈做出了解释,说是两人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是因为启石先生定居落辰山,这些年镇上的幼儿少年无不是在启石先生的教诲下成长,所以在他的影响下整个小镇都崇尚礼仪。

 果然不愧是名士啊,潜移默化间影响了整个落辰山镇的文化素质,这要是在后世,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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