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茂学自打跟孙景澄聊过之后整个人便心神难安,一直到下午给学生们讲课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他几次出错被学生点出来以后,索性扔了书本,将下午改为自修,让孩子们自己看书。

 底下年纪小的学生可能乐不得,夫子不讲课他们就可以玩。

 但是稍大一些的孩子们心里就不乐意了。

 最近明明涨了束脩,可夫子教得却一天不如一天,动不动就让他们自修。

 他们若是有那个自修的本事还需要花钱来村学吗?

 难不成是因为村学比家里更破更久,更能激发人努力向上的决心?

 晚上回去一定跟爹娘说说,让村里出面给夫子提意见,如果夫子以后还是这般态度,那还不如别读了,把钱省下来干点什么不好。

 郑茂学可不知道学生们已经起了意见,好不容易坚持到平日里放学的点,他立马收拾东西去了后院。

 卫氏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而郑茂学看到她一点也不吃惊,显然这已经是很寻常的事情。

 卫氏看见男人慌忙道:“茂学哥,我听说孙举人要在村里办村学?”

 “我知道了。”郑茂学自顾自地顾自地解开外衫,接着又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干净的来,看样子是准备出门,并不准备与卫氏多说。

 见此情形,卫氏不敢再试探,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今天下午孙管家当众说新村学的束脩一年大概是五六百文。

 茂学哥,他们该不是想要跟你抢……”

 “你说什么?”

 郑茂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数字:“五六百文?一年?”

 “是,孙管家就是这么说的,茂学哥……”

 “闭嘴!”

 郑茂学大吼一声,然后便犹如困兽一般在原地走来走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要五六百文?他图什么?

 孙景澄堂堂举人,只要在县城开馆授课,一年赚个几十上百两也不是难事,他为什么要来东山村开村学?”

 郑茂学不理解,他觉得这是蠢才才会做的事情。

 可蠢才又怎么能考上举人?

 突然之间念头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除非!除非他的举人身份是假的。”

 这话落音,郑茂学的眼睛瞬时一亮。

 是了,是了,这就说得通了。

 因为孙景澄是个假举人,所以他不敢去县城开馆,因为那样太容易被识破身份。

 但是在村里就不一样了,这些乡巴佬有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举人,哪里会分什么真举人和假举人,自然是旁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一旁的卫氏见男人神色过于狂躁,赶紧开口提醒:“茂学哥,可是、可是村长曾经拿着孙举人的帖子去县城办过事情。

 如果他是假举人的话,衙门的人应该会认出来吧。”

 “呵,那些衙差能有什么见识,一个举人的名帖就足够唬住他们,多余的屁都不会放一个,哪里会想到那个名帖是假的。

 要么老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的就是这种人。”

 “可是……”卫氏还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假冒举人。

 郑茂学现在已经陷入自己的逻辑圈内出不来,并且试图将卫氏一起拉进去。

 “别可是了,我就问你,倘若你是一个举人,你会背井离乡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吗?”

 卫氏设身处地地想了想,片刻之后就有了答案。

 她不会。

 倘若她有举人的身份,那她在徐奉县便可以畅行无阻,不管是想要做点生意,还是当夫子,抑或者在县学谋个差事都容易得很,老话都说人离乡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往外跑。

 见卫氏神色动摇,郑茂学继续道:“如果说江南州府之地或者京城那还说得通,毕竟人往高处走。

 但是跑来一个偏远乡村,这就有悖常理了。

 除非这个人有问题!”

 郑茂学成功用自己的逻辑将卫氏圈了进来。

 “茂学哥,你说得有理,试问天下谁会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偏要跑来这个穷乡僻壤吃苦头。”

 得了卫氏的赞同,郑茂学又抛出自己的另一个猜想:“或许,刘向荣那个老头不是不知道孙景澄的身份是假的,但他却骗了所有人。”

 卫氏刚刚已经被郑茂学洗脑一次,现在也不觉得他这个说法荒唐,赶忙问:“茂学哥,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因为只有刘向荣一个人看到了孙景澄的举人名帖,村里要来个举人的消息也是他放出来的,去衙门办事也是他陪着去的,他想要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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