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之本来是跑出去找村长,但是跑出门才想到祖母身边不能没人护着,她赶紧又折返回来,还在门外就看见王氏要拿东西砸祖母。

 她想要扑过去抢过筷筒,不想距离实在太远,根本无能为力。

 幸好孙叔挺身而出护住了祖母。

 她想如果祖母真被砸中了,王氏那老虞婆现在怕是已经躺在地上了。

 不过孙叔这一下也不能白挨,于是便有了她的那一声呵斥:“你竟敢殴打举人,你死定了!”

 王氏听说自己打的竟是个举人,顿时就慌张起来。

 他们平日里看到个秀才都要退避三舍,就更别提举人了。

 慌张之下,她连忙看向儿子:“富贵,富贵这可咋办?

 我、我可不知道他是个举人老爷。

 再说,再说我本来也不是想要打他,是他自己扑上来的啊!”

 眼看已经跟马二丫撕破脸皮,马富贵知道这下想要沾光是不可能了,能顺利脱身才是王道。

 马富贵看着面白无须,估计才十七八岁的孙景澄,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是个举人。

 他看着安之道:“你说他是举人他就是?少在这里骗人!

 再说我娘也没要打他,是他自己扑过来的,跟我们无关。

 我告诉你,少在这里吓唬人,我娘一把年纪了,你万一给她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王氏虽年迈,但脑子也还清醒,听到大儿子这话立刻反应过来,捂着心口“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

 “富贵,这是咋了,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不是要死了吧。”

 安之看着王氏母子拙劣的演技,只想上前撕了他们。

 可是王氏那要死要活的样子却让她有些犹豫,万一真被这种人赖上可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

 “这位婆婆,我乃东山书院学子张和泽,同时也是徐奉县县丞之孙,我可以证明孔夫子确实是举人。

 同时我也亲眼目睹你们一家企图欺诈云家人的全过程,包括欺诈不成反而恼羞成怒想要打人的事实。

 如果云掌柜家觉得有必要的话,我愿意上堂作证。”

 张和泽是第一个转学来东山村学的学生,但是他一直很低调。

 此前县城转学来的学生都去云家小饭馆吃饭,他也没有去,而是日日等着家仆从镇上送饭过来,只偶尔会去云家看看书。

 直到最近云家饭馆从家里搬至村西,他才带着弟弟来吃饭。

 安之对于他突然的出头还是有一些意外的,但是这对她家而言确实是个好消息。

 没看王氏听了张和泽的话之后脸都白了吗?

 不止王氏,马富贵听到张和泽的话之后也变了脸色。

 如果那年轻后生真是举人,那不管他娘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个殴打读书人的罪名可是过不去的。

 现在还多了县丞的孙子搅局,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

 马富贵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一直沉默的马富强突然道:“娘!好好的日子不过,您为什么非要折腾?

 大嫂回去时都说了这不是二妹,您偏不信,还说不是二妹也要想办法认下来,逼着我们跟您一起撒谎。

 现在可好,闹出这种事情来了,您满意了吧?”

 马富强想得很好,打人的事情是他娘做的,骗人的事情是他“碍于孝道”不得不做的,哪怕这事情闹大,能牵扯到他身上的事情也是有限。

 马富贵也不是个蠢的,听到弟弟这话反应过来。

 他转头训斥马富强:“二弟,你怎么跟娘说话的?她年纪大了,大夫也说娘没多少时间了,咱们当儿子的就得满足她的心愿。”

 说完他又回过神,“嘭”的一下对着何琴娘跪了下去:“大妹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娘年纪大了,行事手段难免过激,有时候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还请你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回。

 我是她儿子,有什么事情我来扛着,我给你磕头道歉!”

 说完他就在地上猛磕了两下,然后转头看向孙景澄:“举人老爷,我娘不是故意要打您,请您原谅她,如果一定要罚的话,您罚我吧。”

 马富贵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大孝子的身份给落实了。

 安之在一旁看着,心想她如果只是一个旁观者,都想给马富贵鼓掌叫好。

 她去年闲着无事的时候也看了一些书,知道大晟是以孝治国,凡是涉及“孝义”二字,只要不是律法里明文规定的死罪,基本都能得到从轻处理。

 马富贵三言两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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