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书房之中

  过午之后,春日迟迟,一方红木条案之后,贾珩一身交领竹纹刺纹苏锦长袍,发髻以一根木簪定住,正在拆开着林如海从扬州寄来的书信,凝神阅览。

  探春则在一旁的小几上临着字帖,聚精会神。

  少女着朱红粉白二色镶边粉色底子织金菊花纹样缎面圆领褙子,上披白色交领袄子,下穿朱砂绣折枝花卉马面裙,这身儿打扮儿,比之往日英气飒然的干练气质,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淑娴。

  只是,探春偶尔蘸着墨汁时,仍不由斜眼偷瞧一眼那阅览信笺的少年,春山黛眉之下,眸光灿辉叠烁,倒映着出尘、安静的轮廓,心头涌起一阵安宁。

  “公子,大姑娘过来了。”晴雯这时,步伐匆匆进入厢房,低声说道。

  贾珩放下信笺,抬眸看去,只见屏风后闪过一个淡黄罗裙的身影。

  元春秀眉微蹙,美眸垂光,往日一如绮霞蛾月的脸蛋儿上,见上愁闷之色。

  “大姐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贾珩问道。

  探春同样搁笔,看向元春,唤了一声“大姐姐”,迎将而去。

  元春轻轻叹了一口气,接上两道关切目光,樱唇翕动,唤了一声“珩弟,三妹妹”,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这……”贾珩看了一眼探春,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

  反而是身旁的袭人,接话说道:“回珩大爷,二爷在屋里与金钏儿嬉闹,偏巧儿,让太太回来时候瞧见了,发了好一通火,打了她一巴掌,还撵了金钏儿。”

  毕竟在宝玉房里曾为丫鬟,见着金钏被撵,心头也有几分不落忍。

  而金钏、鸳鸯、袭人几乎算是一起长大,多少也有着感情。

  嬉闹,这是一个高情商的中性词汇,既客观描述了某种情态,又不使太往桃色上联想。

  不得不说,袭人心思之缜密,用词之精准。

  晴雯柳叶眉竖起,忽而开口问道:“打了谁一巴掌?”

  她或他?

  这是……指代不明。

  袭人:“???”

  还能打着谁?当然是金钏啊。

  贾珩凝了凝眉,问道:“那现在金钏人呢?”

  烈金钏含辱投井,原著中宝玉可是相当怂,撩拨完金钏,回头没事儿人一样跑掉,然后因为袭人几个在怡红院中玩水,并不开门,就给了袭人一记窝心脚,导致袭人吐血。

  原著中如此描述:“袭人想起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是命长终是废人了,不觉将素日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得滴下泪来。”

  前前后后,宝玉几乎将“毫无担当、人格孱弱”八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可谓丑态百出。

  而在金钏投井一事上,王夫人欲盖弥彰的说法,甚至宝钗的说辞……

  元春落座在一旁绣墩上,一只胳膊在小几上支着下巴,目光失神,叹气道:“这会儿被她妈白嬷嬷领着回去了。”

  贾珩面色幽沉,低声道:“宝玉呢?”

  元春玉容哀戚,张了张嘴,道:“宝玉自知闯了祸,现在不知躲哪里去了。”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贾珩的脸色。

  贾珩面上却看不出喜怒,道:“金钏儿她侍奉了太太十多年,这般撵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如不甘受辱,再往窄处想……只怕会酿出人命来。”

  元春闻听此言,顾不得担心宝玉会不会受着斥骂,容色倏变,道:“珩弟的意思是?”

  贾珩没有多言,而是看向袭人,吩咐道:“袭人,你和金钏一起长大,应知金钏家所在吧?”

  袭人骤然听那位珩大爷点着自己名,身形震了下,忙小鸡啄米道:“大爷,知道的。”

  贾珩道:“你唤着几个嬷嬷去金钏家,看看她在不在家,晴雯,你唤着几个嬷嬷,让在荣府后院井边儿盯着。”

  袭人闻言,颤声道:“大爷,我这就去。”

  贾珩道:“去罢。”

  晴雯这时也起身,随袭人去了。

  元春脸上见着急切,情切之下,拉过贾珩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祈求道:“珩弟,这若真是闹出人命,人命关天,要不……我们也去后院看着?”

  既是因为金钏,也是因为宝玉,如是调戏母婢,再逼迫得母婢自尽,这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

  贾珩宽慰道:“大姐姐也不要太着急。”

  探春轻声道:“珩哥哥,一同去看看罢。”

  回廊之上,几人走着,元春唉声叹气道:“珩弟,我都不知,宝玉这些年,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样子?”

  毕竟从小教着宝玉读书识字,情同母子,元春这会-->>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