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荣庆堂

  终究是贾母叹了一口气,道:“珩哥儿,你们争吵也不是一次两次,爷们儿在外面大事上看法不同,还是要多商量才是,不要动不动就吵将起来。”

  这话自是在圆场,将方才二人的争执,说成是爷们儿看法不同。

  不得不说,这种圆场还是颇有水平的。

  事实上,除却在薛姨妈和宝钗面前,起一些美化作用,荣庆堂中众人都心知肚明。

  贾珩如今和贾赦的争执,不仅是早有宿怨,还是……贾府的话事人之争。

  元春入宫,并非是西府的自家事,而是整个贾族之事,更是与贾史王薛四大家命运休戚相关之事。

  凤姐笑道:“珩兄弟是个有能为的,先前,在族中一些事儿上,也没少帮着拿主意。”

  贾珩面色澹然,道:“大老爷忙活大姐姐的事,也有好几年了,始终不得信,不甘心也是有的。”

  贾母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这个事儿过后,谁也不许再提了。”

  正如方才贾珩所言,木已成舟,再纠缠不清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贾珩端起一旁的茶盅,品茗不语,只是不由抬眸看了一眼元春、迎春、探春、惜春。

  四春齐在,春兰秋菊,各有擅场。

  过了一会儿,鸳鸯笑道:“老太太,晚饭准备好了。”

  贾母笑道:“先不说那些了,用饭罢。”

  众人纷纷落座,围拢着一张桌子用着晚饭。

  元春方归家,众人都是围拢着说话,不大一会儿,欢声笑语响起。

  过了一会儿,夜色降临,贾珩看向一旁的贾母,道:“天色也不早了,老太太,我先回去了。”

  转而又看向也起身欲回的惜春,笑道:“大姐姐刚回来,你在这边儿陪着说会儿话,热闹热闹,等明个儿回去也不迟的。”

  惜春迎着那双温煦的目光,似有些体会用意,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贾母点了点头,笑道:“去罢,鸳鸯代我送送。”

  贾珩与鸳鸯出了荣庆堂,沿着回廊,向着宁府而去。

  鸳鸯忽然开口道:“大爷,有件事儿想和大爷说道说道。”

  贾珩诧异了下,说道:“什么事儿?”

  鸳鸯道:“昨个儿,太太从四姑娘院里回来后,去了宝二爷屋里,问了袭人一通话。”

  贾珩皱了皱眉,却是想起方才,在宝玉身旁,好像未曾见着袭人?

  鸳鸯轻声道:“今早儿,袭人和我说,因着昨个儿大爷提及宝二爷屋里换炭的事儿,太太说她没个轻重,本来说是要撵将出去,宝二爷求情,降了二等丫鬟,小惩大戒。”

  贾珩凝了凝眉,道:“这……倒是池鱼之殃了。”

  荣宁二府,太太、夫人这一级身旁的丫鬟,被称为一等丫鬟,公子小姐身旁的则是二等丫鬟,再次之的就是小丫鬟和粗使丫鬟。

  还有一类则是通房丫鬟,如贾赦房里的秋桐,贾琏房里的平儿。

  贾珩屋里的晴雯,都是此例。

  袭人原本是贾母身旁的一等丫鬟,后来打发到宝玉身旁。

  袭人、麝月、秋纹、碧痕,这是宝玉房里的一等丫鬟,后来袭人成了通房丫鬟。

  严格来说,贾珩身旁的晴雯,如今也算是通房丫鬟。

  贾珩想了想,问道:“鸳鸯,你和袭人自小一同长大的吧?”

  鸳鸯轻声道:“嗯,当初都在老太太跟前儿侍奉着,现在二太太似不大喜着她,大爷可有法子?”

  贾珩沉吟片刻,道:“元春大姐姐从宫里回来,就带了一个大丫鬟抱琴,袭人可回了老太太,去侍奉大姐姐。”

  袭人如果想当姨娘的心还没有死,那谁也没招数。

  不过,看这架势,王夫人对袭人有了一些看法,再想成姨娘就难了。

  鸳鸯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回头儿问问她的意思。”

  “昨个儿,老太太回去后,夜里颇不好受,一直和我说没照顾好四姑娘,让她受了委屈。鸳鸯轻声道。

  贾珩道:“府上这些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提也罢。”

  鸳鸯粉唇翕动,欲言又止。

  “好了,到了,鸳鸯,你回去吧。”贾珩行到门前,立定步子,看向鸳鸯,笑了笑道。

  “那大爷慢走。”鸳鸯轻声说着,然后目送着对面的少年,转身离去,幽幽叹了一口气。

  当初,这少年还说将她从老太太身边儿要到房里去,现在一月未归,竟浑似没事人一样。

  贾珩回到宁府,内花厅之中,灯火通明,说笑之声不绝于耳,待步入其中,却见秦钟正与秦可卿叙话,尤氏在一旁坐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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