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件事情……”

 正在拟画城图的燕如初看向老者,问道:“且说。”

 老者恭敬道:“先前殿下让查贪腐的事情,属下发现,旗下有位叫做彭天材的棚官及其下属三人遭下毒而死,被发现的时候,已是浑身溃烂,体无完肤。”

 燕如初听到此言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老者道:“属下看了一眼,恐怕得是五日前的事了。”

 燕如初眉头微皱,问道:“是何人所为,可有抓到?”

 老者摇头道:“尸首放的太久了,属下与军中仵作一同查验,都没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燕如初心中一沉,说道:“莫非是江湖中人?”

 “有可能。”

 老者又道:“而且所用之毒也非同一般,仅是五日便烂到骨头里了,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公子但还须警惕才是。”

 燕如初摆手道:“我这里……”

 “想来是不用担心。”

 老者听后心中有了猜测,随即便也不再多说,暗暗退下了。

 待那老者走后,燕如初便又进了书房之中。

 书房中的书生正拿着一本竹卷看着,见燕如初进来后便道:“小生方才都听见了,殿下放心便是,下毒之人没有什么威胁,只是为了报仇罢了。”

 “这样吗?”

 燕如初沉下心来,随即问道:“竹先生可知是何人?”

 书生看向他道:“是个女子。”

 “女子?”

 燕如初一顿,随即又问道:“不瞒竹先生,我这帐下,若是有一位毒师的话兴许能做许多事情,我有招揽之意。”

 书生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若是想招揽的话,恐怕可能不大。”

 “可以试试。”燕如初道。

 书生道:“我还是不建议殿下这般,殿下可以去招揽一位药师,但绝不能去招揽一位毒师,这或许会要了殿下的命。”

 燕如初听后一顿,问道:“就连竹先生都这样说……”

 那恐怕这下毒的人真有几分本事。

 “如初知晓了。”

 燕如初放下了心思,随即便离开了这里。

 书生待他走后将那手中书卷放了下来,迈步来到了案桌之上。

 在那桌上画着一对眉眼,一旁还摆着一堆阴阳鱼。

 书生看了一眼,随即拿起那阴阳鱼又抛了下去。

 见那卦象,书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连先生教的卜算之术都算不清这人的面貌……”

 “想想还是不要管为好。”

 书生将那幅眉眼收了起来,阴阳鱼也揣回了袖中,拿起书卷继续看了起来。

 ……

 青山城外山连着山,那深山之中弯弯绕绕,时常会有人迷了道路。

 却有一蒙着面纱的女子跟在一人身后。

 那女子,正是阿青,只是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阿青身前走着的人背着背篓,在那背篓之中放着一堆草药。

 此人年岁也不大,不过二十一二,只是相貌却有些显老,留着些许胡子,中气正盛。

 背着背篓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脸上蒙着面纱的姑娘低着头一语不发,便问道:“人也杀了,仇也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阿青抬起头道:“阿爹,不在了。”

 男人摇头道了一句:“这生死离别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你越是放不下,就越是容易有心病。”

 “那蛊毒之法伤天害理,久之必将身心俱邪,我带你走这一程,是不想你误入歧途,但若是你执意要行此道,那我也留你不得!听明白了吗!”

 男人的目光望去,带着些许锋芒。

 阿青明显的颤了一下,不敢与之对视。

 “进山吧。”

 “嗯。”

 阿青跟着男人走进了眼前的深山之中,她回望了一眼来时的路,也知晓那从前的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

 兴隆十三年,春。

 大襄之军兵临渊川,欲从长观山道入青山城。

 渊川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数万人马停滞于渊川之外,瞧此情形,皆是连连摇头。

 大襄帐中谋士思索数日不得法子,叹息道:“某阅景史,曾知大景有一禹王被贬此地,屯兵买马,却被当初的景王破山而入,降于青山城,那禹王,到底是何种土瓦野狗,占据这般地利都能一败涂地。”

 “想要破这渊川,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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