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时候又要来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十九次死了,对于这些,他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多死两次,也就习惯了。

 陈长生再次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相比起来,这才是最难熬的。

 这与做梦完全不同,因为意识是醒着的,就好像是深夜里的人们会不断的质问自己一般,内心诞生出来的恐惧,比外界来的,更加磨人。

 陈长生第一次处于‘死’的状态的时候,险些就疯了,不过好在是熬过来了,后来再经历的时候,也就习惯了不少。

 到如今,他也能平静面对了。

 在意识存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时常会想一些哲学问题,要么就是回忆一下上辈子,或者是展望一下外面的事。

 有时候无聊,也会琢磨一下怎么摆脱这个诅咒,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如此,便又能熬过一个轮回。

 ……

 在那城隍庙门口。

 城隍大人在门口辗转,是不是看着外面,心中有些焦急。

 直到一位日巡游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城隍大人才抬起头来,快步迎了上去。

 洪三才恭敬道:“城隍大人。”

 “那位先生怎么说?”城隍大人焦急问道。

 洪三才起身答道:“回城隍大人,陈先生他答应了,不过……”

 “不过什么。”

 “先生他说,得等到三年后的今天,才能来赴宴。”

 城隍大人听后心中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城隍大人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轻抚白胡,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

 他将目光投向了洪三才,说道:“做的不错,上一任阴鬼使功德圆满,已入轮回,如今位置正好空缺,你接下来,便任阴鬼使吧。”

 城隍之下分四司三使,而阴鬼使便是三使之一,掌管日巡游与夜巡游,职位就如同衙门里的捕头一般。

 洪三才听后连忙跪地,“谢城隍大人提拔!”

 城隍大人双手负背,说道:“起来吧,往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另外,你再跟我聊一聊这位陈先生,如何?”

 洪三才心中明白了过来,答应道:“遵令。”

 他心道果真如此。

 自己就是沾了陈先生的光。

 如今看来,陈先生比他想想的还要厉害的多,甚至于城隍大人都要这般想方设法的去请。

 想到这里,洪三才不禁想起了生前与陈先生对坐长谈的日子。

 这般看来,只是自己没这仙缘罢了。

 自己抓不住,怪不得别人。

 ……

 时光匆匆,岁月轮转。

 张老头依旧开着他那酒肆,那一日见了陈先生,他问出了自己许久都不敢问出来的话,为此他还担心了好些日子,但当他慢慢回味过来的时候,却又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他又想起了陈先生说的,想想的确该给自己这手艺找个传下去的人,可如今自己年老,子嗣是不可能了,只有慢慢找了。

 而当初的流云观观主洪三才,则带着一众日夜巡游,游走在人鬼之间,维持着秋月坊的安宁。

 说起来,这样也算是长生了,只是不再是人罢了。

 而那流云观中留下的玄黄也成为了流云观新的观主。

 在先生走后第一年。

 秋月坊所属的安宁县遭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非同寻常,光是秋月坊,就有十余户人家的屋子被厚重的积雪压塌,更有不少人户一觉之下,就再也没有醒来,活生生被冻死在了梦里。

 官府与坊间市民即刻组织起了抗灾,虽说好转了不少,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场大雪流离失所。

 也是在这一年,那流云观中的道长下了山,从山下带了五个孩子上了山,四男一女,都是孩童。

 又是新的一个轮回。

 而身为鬼神的洪三才也知晓了这件事,为此还亲自回山看了一眼。

 见观内再次焕发生机,他心中也不免舒畅了不少。

 冬去春来。

 不少人死在了冬日里,而活下来的人,仍旧要面对新的生活。

 安宁县各坊都出现了不少乞丐,这些人都是在那场大雪中无家可归的人,命好没被冻死饿死,就成了乞丐。

 而秋月坊酒肆里的张老头也在开春的这一年收留了一个小乞丐。

 代价则是半块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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