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晏眼睑下垂,眸光一暗,举起手中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看似无意,实则已经将萧煜辰的面目表情看了个真切。

 唐筠凝隐隐猜出来几分端倪,并不说话,只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局面,面上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神态,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让萧煜辰这个外人看在眼里便生出来几分妒色。

 “三弟同弟妹这般恩爱,让我一个没有家室的人,看着还真是有些羡慕。”

 萧煜辰面上挂着假笑,手里的酒水微微荡漾,差点溢出来。

 花榭里流水潺潺,伴随着剑风的凌厉之声,让人颇为放松。

 “三弟,你能有这样的贤内助,可是你的福气,是瑞王府的福气,”萧煜辰目光灼灼,盯着唐筠凝的眼神有些不大规矩,“来,我敬弟妹一杯,我,干了,弟妹随意。”

 说着,他便捧着一杯花雕喝了,随后将杯口朝下,微微一笑。

 这花雕到底醇厚,虽说喝下去不伤身,可几杯下去,难免不醉,唐筠凝正要推辞,便听见萧庭晏道——

 “二王爷若是想要喝酒,便尽管同我喝就是了……”

 “三弟你这话说的,也忒无趣,”萧煜辰将手中的酒杯一放,面色拉下来,颇有几分严肃,“也罢,原是我没脸,还想着讨好弟妹,罢了,既然弟妹不赏脸,我也不能强求不是。”

 他这一番话,正好戳到了唐筠凝的心窝子,她睨了一眼萧煜辰,眼底隐隐带了几分冷笑。

 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过去的,只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罢了,一杯酒的事,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大。

 “二王爷是客,怎么能说这种话,既然二王爷想要喝,我便陪二王爷喝两杯就是了。”

 边说着,她边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笑意盈盈地冲着萧煜辰举杯,“二王爷,常来府中坐坐才好,你们兄弟二人就应该常常走动才是,这才是一家子人呐。”

 花影浮动,花雕的浓香瞬间便冲上头顶,她微微皱眉,正准备将酒一口气抿下去,手腕突然多了一个力道,将她的动作压下去。

 “娘子最近体弱,不宜饮酒,这杯酒,还是我来代劳吧,”萧庭晏不由分说,直接从她手中将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面色不敢看。

 “哈哈哈。”

 萧煜辰一笑,拊掌叫好,“鹣鲽情深,今日我才终于是见到了,何谓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正是如此。”

 他话锋一转,随后目光紧紧盯着萧庭晏,半真半假地道,“不过,这敬酒素来是没有替的道理,若是三弟想要替,便应该喝个双数。”

 喝双数?

 唐筠凝登时眉心微微一皱,仿若是揉皱了满池的春水,带了几分怒色,这萧煜辰也忒不识好歹,明明已经给了他面子,他偏生不要。

 “好,双数便双数。”

 萧庭晏气定神闲,看着萧煜辰给自己重新满上,举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唐筠凝正要阻止,却被他暗地里按住了手背,他的大掌粗粝温暖,从手腕一直传到胸口,她胸口的躁动瞬间被抚平了一般,瞬间平心静气。

 “好酒量!”

 萧煜辰摇摇头,“不愧是三弟,想来军营里饮酒是常事,所以这点子酒对三弟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他话里有话,萧庭晏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下巴微抬,示意他好生看剑。

 军中的酒,岂是花雕可堪比拟的,花雕醇厚,喝下去软绵绵的。

 可是军中的那酒烈得烧心,一口下去,整个胸膛都在起火,犹如吞下去了满口的火星子,却让人精神为之一荡。

 在沙场那几年,固然是苦,他也是真的体味到了何为潇洒。

 来了京都后,看惯了尔虞我诈,他才是真真觉得恶心,往日的酒量,到了这里,竟然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底下的彭成文丝毫没有受到几个人的影响,不管是看还是不看他,他手中的剑瑟瑟生风,舞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唐筠凝看不明白剑法好坏,也能看得出来彭成文这一手剑,绝对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练出来的,快,狠,准,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架子,全部都是杀人的招数。

 若是真如他口中所说,是京都近郊经商的人家,哪里能有这样的好本事?

 她眸光一凝,落在了彭成文的手上,那手上下翻飞,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明明只有一把剑,看在眼里,却犹如有千百把剑一般,不过虚虚从眼前掠过,便倏忽不见,可风中分明还有残影。

 风中裹挟着一片叶子,轻轻柔柔地从上到下。

 彭成文手里的剑愈发快速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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