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立着的那个英雄,如今全然坍塌了。

 外面车马响动,隐隐有动身的征兆。

 唐筠凝掀开帘子走出去,故意装作看不到身边的萧庭晏,径直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都在假寐,明明睡不着,偏偏还是闭着眼睛,就是为的不同他说一句话。

 车厢里静的可怕,她突然有种想听他说话的意思。

 萧庭晏手里捧着一本书,半晌都没有翻动一页,他心里烦乱,面前的文字好像突然从书里飘起来,在他的眼前来回打转。

 “婳儿?”

 他轻轻开口,知道她没有睡着,松开手里的书,慢慢挨过去,“蔡大厨的事,你听我解释。”

 她纹丝未动,耳朵却已经竖起来。

 “这一回去庄子,萧煜辰肯定会动作不小,今日派出来的这些,都是他手底下养的死士,总共才三千,一下子派出来二百,他倒也真是舍得。”

 唐筠凝眉心微微一皱,仍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面孔。

 “婳儿,敌暗我明,若是打草惊蛇,只会让我们更惊险,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蔡大厨,也是会一些功夫的。”

 蔡大厨会功夫?

 唐筠凝心里隐隐有几分怀疑,如今蔡大厨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知道是真是假?

 “只是我终究低估了敌人的数量,蔡大厨的死,我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萧庭晏轻叹着开口说完,目光灼灼地盯在唐筠凝的脸上,“婳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一路上,你好歹乖一些,萧煜辰一次没有得手,势必卷土重来,你到时候可要机灵一些,离远一点。”

 “你呢?”她蓦地睁开眼,目光带着质问。

 “什么?”

 “我离得远一点,你怎么办?”她唇上的红肿还清晰可见,眼睛也有些红肿,此刻虽说是瞪着萧庭晏,可模样却带着委屈。

 “你不必担心,我的功夫不低,他们一群三脚猫的功夫,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就会吹牛,”唐筠凝怒斥道,“上一次还受伤了呢,你后背上的那些,新伤叠着旧伤,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萧庭晏还没想好应对之词,便看到她抬手靠过来。

 “让我看看,你上次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不方便吧,”他干咳两声,连忙后退躲开她的手。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你的妻子,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你身上哪里是我不曾见过的?”

 唐筠凝执意动手,萧庭晏不肯,两人拉扯中,她竟有一种强抢良家妇女的感觉。

 “不能看。”

 萧庭晏勉强拉着自己的外裳。

 “看一眼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所以才不敢给我看?”

 “你想多了,”他哭笑不得,拗不过她只好松开手,任由她扒开自己的衣裳。

 她细细打量了一眼,看见他伤口快要愈合啊,这才放心下来,小脸微微发红,明着是安慰他,实际则是在安慰自己。

 “无妨,你不必如此羞涩,在我们大夫的眼里,是不分男女的。”

 “别的大夫我不管,但是你不行,你只能有本王一个男病人。”

 “皇上呢?”她故意唱反调。

 “他有齐盛,就算是为他诊病,你也不必这般亲自动手。”他义正言辞,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严肃。

 “好,我听你的就是。”

 她自认理亏,替他整理好了衣裳,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你告诉我,蔡大厨的人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蔡大厨是满香楼的厨子,满香楼的人,我给你讲过的,他们都是走投无路了,有的是卖身葬父的,我给了他们银子,可他们不愿走,有的是被流放的,本王恰好见到救下来了,他们的命,在本王眼里,和我是一样的。”

 “好,那我暂且信你一次,若是你敢骗我,我就……”

 “就带小宝改嫁,让小宝叫别的男人为爹。”

 唐筠凝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话?”

 “以前听你说过的,我自然还记得。”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她这样一句明显的玩笑话会记得这么清楚。

 好像,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无论她讲什么,他都会暗自记下来。

 她的生辰,她的口味,她喜爱的颜色,还有种种……

 “你记得就好,”唐筠凝叉腰,一脸傲娇地昂首挺胸,“反正我是女子,是会记仇的。”

 一路顺畅,马车终于在傍晚到了庄子。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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