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皇上还等着他回去复命,若是在这里等着,就算是能治瑞王爷一个大不敬之罪,终归是他也会获罪。

 两害相权取其轻,小畚子心里隐隐叹了一口气,最后道,“既然瑞王爷不在府上,便理应由王妃接旨了。”

 “臣妾听着。”唐筠凝率领府上众人跪下。

 小畚子展开圣旨,一字一句,宛若割在她的心头。

 “臣妾,接旨,谢主隆恩。”

 若是萧庭晏在,听到这些诛心之话,必定会心里难过的。

 “王妃既然已经接旨,便让人将昨日皇上赏赐之物取出来,让奴才直接带回宫里去,也免得再多跑一趟,费事不说,叨扰了王府的宁静。”

 喜儿皱着眉头,眼底带着一簇怒火,正要上前同小畚子理论。

 唐筠凝摆摆手,“刘管家,你带上几个人,去库房里将东西都搬出来,让公公带回去吧。”

 “王爷真是小心,幸而将皇上赏赐的东西收的好好的,如果不然,可又得费一番功夫了,不说别的,就是这画,那可是前朝名家的孤本,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张了。”

 这话明里暗里,就是在嘲讽王府寒酸。

 唐筠凝抬眼略扫了扫小畚子手中的那幅画,她看着有几分眼熟,好像是在床头上见过的。

 虽说这确实是名家的孤本,可在瑞王府,这种东西还是十分常见的,毕竟名家又不是仅仅画过这一幅画。

 她心里冷哼一声,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讲究的,瑞王不慕奢华,讲究的便是一个高雅自在,以这小公公的眼界,自然是看不透的。

 “公公,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公公慢走,妾身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点,便不送公公出去了。”

 小畚子直起身子,掸掸身上本来看不见的灰尘,慢慢开口,“王妃,奴才奉劝王妃一句,良禽择木而栖,王妃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切不可自己选错了,误了终身。”

 这话,倒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唐筠凝勾着唇角,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

 “公公,皇上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公公小心,常在河边走,湿了自己的鞋。”

 小畚子面色难看,脚下步子走得飞快,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不识抬举!”

 小畚子前脚刚刚走,萧庭晏后脚便回来了。

 “王妃,这太监也忒瞧不起人了,你听他方才的那一番话,哪里将王爷放在眼里了,还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话,奴婢虽然也听不懂,但是他的口气,便让人不舒服,无论皇上是赏是罚,王府始终都是主子,奴婢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做奴才的能够做的这般嚣张的。”

 唐筠凝脸色发沉。

 喜儿没看见,继续开口,“王妃,方才,就应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喜儿!”

 唐筠凝忍耐不住,直接拍了桌子,“这些话,我从前便已经告诉过你,不可说!”

 “这王府虽说表面上看着平静,可里面有多少是皇上身边的人,有多少又是皇后太子一党的人,你数的清楚吗?若是你性子再这般急躁,口无遮拦,我还如何能够放心将你带在身边?”

 云雀听了也连忙道,“喜儿,王妃言之有理,眼下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了,本来便已经让皇上不喜了,若是再得罪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咱们王府的好日子便是彻底到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王妃这么做,必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王妃,奴婢错了。”

 “你要知道,就算他是个奴才,可是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若是我们今日为了一时的痛快,打了他两巴掌,回宫之后,他去禀告皇上,再添油加醋一番,我们谁都无法承担后果,本宫不是想忍,而是必须要忍。”

 “奴婢明白了,王妃深谋远虑。”

 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唐筠凝瞬间坐正了身子,目光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王爷回来了。”

 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全然看不出方才的丝毫不悦。

 “我同王妃有话说,你们都先下去。”

 喜儿和云雀连忙退出花厅,在门外守着。

 “王爷同我要说什么?”

 “圣旨呢?”

 “王爷看它做甚,岂不是徒增恼火?”唐筠凝已经让人将圣旨收起来了,目的就是让他回来以后看不到。

 “拿过来,本王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承受能力,本王还是有的,本王不仅要看,还要让人将圣旨裱起来,挂在书房里醒目的位置上,时时刻刻提醒本王,日后不要忘记今日之辱。”

 唐筠凝拗不过,只能让人将圣旨取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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