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云迅速翻阅所有资料。

 看完了张某人的丰功伟绩,她简直想把这人当个典型解剖了好好研究研究。

 观其言行,正气凛然,似乎为了践行心中正道,连命都可以舍弃,就凭这股子气势,简直能被摆在神台上讴歌,名扬千古的那种。

 唯一一个问题,他那些不要命的正义之举,全是想当然。

 他脑子想什么,他觉得是什么,他就认为这个世间的道理便如他所想。

 他认为一个女子嫁了人,便生是那个人的人,死是那个人的鬼,丈夫死了必须为夫守节,再和别的男人相亲改嫁,便是十恶不赦。

 他认为,书院里考试比他考得好的那些富家公子哥,都是在作弊,都是先生在偏袒,他选官考考不过,就是因为他穷,他没钱,贿赂不了考官。

 不过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正儿八经地去宣扬,只是背地里叨咕叨咕而已。

 一开始还好,他也就是对人倾诉自己心中的道理。

 最近他的行为却忽然就升级得挺厉害。

 似乎是某天,这位一拍脑袋,两杯酒下肚,洞察了人生的真谛。

 也或许是,他某一回义愤填膺中得到了大光明,于是便决定荡平天下污浊气,激浊扬清,为理想献身。

 那些囤积居奇,坑害老百姓的奸商们,他要去管。

 那些考试中的各种不公平现象,他要去申诉,去为这世间要个公道。

 至于证据,他亲眼所见,他心中所想,就是证据。

 实证?

 他平头老百姓,能找得着什么实证?轮得着他来找这个实证吗?

 他都愿意为了正义抛头颅洒热血了,难道别人还能不信他?

 张修齐发誓,他真是一片公心,为了百姓,为了朝廷,独独不为他自己。

 所以,他的话就是真理,别人一旦反驳,那就是诡辩,别人不搭理他,那就是对方狼狈为奸欺负他这个正直的义士。

 穆青云:“……”

 只看资料里他的丰功伟绩,埋汰自己的那点事又能算得了什么?

 最多就是一点‘莫须有’,大部分是花边小报上都有刊载的东西,不算神创。

 也就是看资料的这么一会儿,张修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可不得不承认,云城百姓在勇武方面还是差了意思,这么多人累得气喘吁吁,居然还能让张修齐东躲西闪地避开要害。

 这会儿张修齐依旧活蹦乱跳,甚至能扯开大嗓门嗷嗷。

 “愚民,一群愚民,你们被人利用了,懂不懂?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是不是岳青青叫你们来找我麻烦?呸,你们也不想想,要是这世上连一个肯为你们这帮弱者讲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了,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你,你还好意思为你女儿鸣不平?她岂止是改嫁,分明牝鸡司晨,在婆家那几年,管东管西,还敢管着小叔子耍钱不耍钱,什么东西!”

 “你不教育你女儿,还要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家,我却是要不平则鸣。”

 张修齐那叫一痛心疾首。

 嘴肿了老高,竟然还口齿清晰,话是一套接着一套。

 穆青云很无语,轻咳了声,朗声道:“你知道先皇后的贤名是怎么来的吗?”

 她本来没想在赛场和这么个人争执不休。

 关于他的那‘举报’,除非是故意闭着眼,堵住耳朵,就是要挑事的人,否则,谁都不会相信。

 事实就是事实。

 不说别的,别看池泽和慕长风他们开玩笑,说她越发解释不清楚,但事实是根本就不必解释。

 能赢了木落生,在那场安邦定国赛上,就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她是十五岁的真少女。

 或者,她就是三十岁的老阿姨,虚瞒了岁数,只要能赢木落生,谁会在意?

 可这会儿见张某人眼珠子瞪得贼大,一脸的轻蔑,她突然觉得也没必要端着,不是想和他说,是说给周围的观众听。

 张修齐扯开嗓子,喊得嘶声裂肺,能听见的也不过是周围一小圈观众。

 穆青云一发声,却是自丹田发力,小半个体育场都听得清楚。

 “我知道你上学时,你的先生总说你是去混日子的,就体谅你这学渣什么都不懂,告诉你好了。”

 “文德皇后之贤,贤在她虽为二嫁之身,嫁给先帝后却不妄自菲薄,先帝出征在外,她便帮着准备兵器,管理后勤,还肯帮先帝管教一双弟妹。”

 “当年赵王年少不懂事,不喜欢读书,不爱练武,唯喜赌博,是文德皇后带着他连逛了三个月的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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