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划过面颊,满腔的痛苦几乎要将姜婳淹没。

 恨意在胸腔里叫嚣,似要将她拖入地狱。

 感受到一双手温柔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泪,姜婳身子微微一颤。

 她猛的睁眼,看见熟悉的陈设,不由大吃一惊。

 这不是她的闺房吗?

 可她分明记得周朝昇那狰狞的脸,以及粗使丫鬟手里端着的毒药……

 她还活着?

 “你这丫头,咋咋呼呼的,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

 熟悉的语调,姜婳看着身前的母亲,泪水模糊了视线。

 想到刑场上,父母被五马分尸,族亲被斩首的模样,她哭着将母亲抱住,泣不成声。

 姜夫人以为她是害怕了,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你这孩子,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哭包似的。”

 “行了行了,你爹已经消气了,往后也别再混到军营里面去了。”

 “那将士大比武,人家打起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娃娃的,得亏你爹发现得早。”

 听着姜夫人数落的话,姜婳愣了,那不是她十四岁那年干的糗事吗?

 “娘,如今是什么时日了?”

 姜夫人听闻这话,奇怪的探了探姜婳的额头。

 “没发热呀,今儿不是邑朝历七十二年,七月二十四,候府世子的加冠礼么?”

 邑朝历七十二年……看来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姜婳看着姜夫人又想哭。

 姜夫人见状连忙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婳儿乖,没事,别哭了。”

 听着母亲安慰的话,姜婳终于绷不住了。

 是她错了,她不该不听父母和阿姊的话,她不该硬要嫁给周朝昇。

 她原以为是觅得如意良君,谁曾想竟是引狼入室!

 如若不是他当初说与太子合谋,陷害的将军府,如若不是他坦言一开始就是有意的接近。

 她又如何会知道父母族亲的死与他,与太子有关?

 可怜她聪明一世,一到他身上,她竟毫无怀疑,将母亲的谆谆教诲忘的一干二净!

 想着父母族亲的惨死,以及肚子里才三个月就被踢到流产的孩子,姜婳捏紧了拳头。

 周朝昇,我既重活一世,定要你付出百倍的代价,血债血偿!

 还有那主谋的太子,这辈子还想坐上皇位吗?

 等下辈子吧!

 “别哭太久了,伤身子,你爹多疼你,你是知道的。”

 “这次他是气急了……你不要怪他。”

 听着姜夫人的教诲,姜婳擦干了眼泪,掩去了眼底恨意。

 “娘,婳儿知道,往后婳儿定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姜夫人看着仿佛一夜长大的姜婳不禁叹了口气。

 她摸了摸姜婳的发顶,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对了,今儿是候府世子的加冠礼,你要不要同娘一起去?”

 候府世子?

 姜婳突然记起,当初自己被周朝昇拖去刑场亲眼看行刑,是世子帮她父母和族亲敛的尸。

 甚至自己身死,被丢去乱葬岗的时候,也是世子帮忙妥善安顿的。

 说来也怪,他们分明不相识,可这个七尺男儿,竟然跪在她的墓前,泪如雨下……

 “好。”姜婳当即应下来。

 她有些好奇,那世子为何会替她,替父母族亲敛尸?

 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姜夫人便离开了。

 小草进来为姜婳更衣梳洗时,两腮还鼓鼓的。

 “小姐竟然诓骗奴婢,下次小草万不会帮小姐这个忙。”

 再见小草,姜婳眼眶一热。

 小草和她一同长大,亲如姐妹。

 上一世小草跟着她去了状元府,却被周朝昇的爱妾设计,让一个侍卫玷污了。

 为了保住小草的名声,她只得将小草许配给那个侍卫。

 可没过几天,小草突然暴毙死了。

 那侍卫一口咬定小草突发恶疾,没熬过去。

 她不信,可却无力追溯。

 “没有下次了。”

 看着姜婳认真的神色,小草愣了愣,片刻后也只是默默替她更衣。

 梳洗过后,姜婳和小草走到将军府门口。

 一身盛装的姜夫人见她来,便露出慈爱的笑意。

 “一会到了侯府,可要规矩些,莫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放心吧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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