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老杨头这‘能屈能伸’的性格,杨华明也是一脸无奈。

 “咱爹如今成了一块滚刀肉了,拿他没法子,先前那些话要是老五听到了,八成是诛心了。”杨华明又道。

 杨华忠道:“所以这些话咱得瞒着,不能让五房听到了,甭管谁听到都诛心。”

 杨华明点点头:“三哥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婆娘,对了,我有个想法,有些荒唐,不太敢跟三哥你这说……”

 杨华忠看了杨华明一眼,“跟我这有啥不好说的?别像个婆娘似的吞吞吐吐,赶紧说。”

 杨华明便看了眼门口,确定这夜里没有外人过来串门,方才把凳子往杨华忠这边拉近了几分,压低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先前三哥你走后,我又跟咱爹那说了会儿话,那言语间咋越听越不是味儿呢,老是说些维护老张家的话,一口一个心疼黄氏,你说咱爹都这把年纪了,不还那么荒唐吧?”

 杨华忠正在倒茶,猛地听到杨华明这番话,手指一抖,茶壶里的茶水差点倒到手上。

 他赶紧把茶壶放到一旁,朝杨华明瞪起眼:“你瞎说个啥呢,咱爹都七十三了,说啥也不能啊!”

 杨华明咧着嘴尴尬的笑:“三哥,这男人可跟女人不同,只要还走得动路,扶得了墙,花花心思都不死,

 有句话咋说来着,流氓不问岁数,从前我在外面闯荡的那几年,可没少去青楼吃花酒,

 乖乖,遇到了好多老家伙,孙子扶着去的,一包银子甩出去,啧啧,十五六岁的姑娘抢着过来伺候……”

 杨华忠满脸嫌恶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从前那些荒唐事就莫跟我这提了,都是些不好的东西,忘了吧!”

 “三哥,我没想记一辈子啊,跟你这说起,还不是想让你明白那些花花心思跟年纪无关么!”

 杨华忠脸膛紧绷,闷声倒茶,大口大口的喝着,眼神若有所思。

 等到一口气把碗喝个见底,他把空碗重重顿到桌上,“但愿是你多想了,他要当真有那些荒唐的想法,我都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

 早上,下着小雨,有些冷,村人们多半都窝在家里,外面鲜少有人。

 老杨头是个闲不住的老汉,每天都要出去转转,这不,等雨势稍稍小了一些,便穿上所以戴上斗笠推着轮椅出了家门。

 他来到村口的老枫树底下,便看到枫树底下站着一个妇人,手里撑着一把破伞,正对着村口大路方向闭着眼睛骂。

 老杨头默默的停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妇人骂,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露出深深的怜惜和怅然。

 黄氏骂了多久,老杨头就在不远处看了多久,等到黄氏骂完了骂累了打算回家去的时候,一转身看到老杨头就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黄氏愣了下,顿时目光慌乱满脸心虚。

 这个该死的老东西也不晓得在这听了多久了?

 虽然老娘没有点名道姓,可骂的是谁,大家伙儿都心里明白,这老汉该不会要为难自个吧?

 想到这儿,祥子娘深吸了一口气,扭过脸去假装没看到老杨头,径直往回走。

 打从老杨头身旁经过的时候,突然听到老杨头叫她。

 “侄媳妇。”

 黄氏愣了下,这老汉是在叫自个?

 “做啥?”她停下来,没好气的问。

 老杨头目光温和的看着黄氏,语重心长的道:“这下着雨你就别出来骂了,骂了别人也听不见,淋了雨伤的是自个身子。”

 黄氏愕住了,她还以为这老汉是要为难她呢,这话听起来,咋像是关心她?

 “我呸,你个老东西少跟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是淋雨病死又关你屁事儿?你也不看看你们老杨家那些后辈,一个个仗势欺人的,要不是他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们老张家,我家祥子也不至于关到后山去,你这老货装好心,我才不领你的情呢,我呸……”

 黄氏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走了。

 老杨头调转轮椅看着黄氏走远的身影,脸上并没有半点挨骂带来的恼怒。

 相反,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浑浊多年的眼底竟闪过一抹生动的东西,似乎很享受黄氏的咒骂。

 ……

 接下来几天,黄氏每天清早村口池塘浆洗的妇人们,挑水的男人们最多的时候,她必定出现在那里,端一把小马扎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通瞎骂。

 大家伙儿都见怪不怪了,当她是疯子,都不搭理她。

 而村口,也多了一个人影,每当黄氏开始第二句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准时出现,耐心的听完全程,黄氏回家了,那人方才离开。

 没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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