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府淮阳郡治下的一个小山村里,李密刚做好了晚饭,锅台上摆着三四个粗瓦盆,其中一盆是刚出锅的芝麻叶杂面条,另一个瓦盆里是凉拌的青萝卜丝,还有一个碟子里放的是捣烂的蒜泥儿。

 他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锅台旁边,也不管面条冒着腾腾的热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三天了,他还是首次下那么大的血本吃顿饭。

 他住的这个地方是村里废弃的三间土坯房,院子里杂草都到膝盖了,他也没钱买灯油,一到晚上外面比屋子里亮的多。

 自从他从洛阳逃出来,在半路被抓了一次,后来他贿赂了看守,得以逃生,但银钱全都用完了。

 这一年来四处颠沛流离,本来他以为凭着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流传甚广的名头,一定可以得到各路叛军首领倒履相迎的尊敬,至少是不愁吃穿的。

 可是没想到,他刚开始满心希望的投靠了郝孝德,得到的却是郝孝德的一张冷脸,人家根本就瞧不起他,跟他说话都不拿正眼去瞅,给他的待遇也是普通士兵的待遇,所以没过几天他就逃了出来。

 然后他又去投奔了孙华,可是孙华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对他的态度比郝孝德好不到哪里去。

 李密害怕被杀,又从孙华那里跑了出来。

 他的钱全都贿赂了看守,一路上身无分文,还要担心官兵抓捕,要饭他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要,专门挑僻静无人的山沟往里面钻,有好几次都差点饿死,靠着挖草根吃树皮,才坚持到了这个小村子里。

 他没想到这村子还挺有点实力,可能是因为在山沟里,没有遇到过叛军,方圆有十几个完好的村子,老百姓身上都穿着衣服,也没有饿死人的情况,民风朴实,防范心理不强,见他快饿死了,就把他救了。

 又看到他穿着长衫,一派文人的打扮,村长王天顺老汉,就邀请他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没有工钱,就是管他吃饭,每天给他点杂面条,麸子,高粱面什么的,凑合着肯定不会让他饿死。

 李密走投无路,也就答应了下来,在这一干就是三天月了。

 李密稀里哗啦的连续吃了三碗杂面条,总算是把肚子给填饱了,他想在土炕上躺一会儿,可是炕头上那种尘土的味道又让他吃不消,他的枕头就是一块石头,躺在上面脑袋硌的很疼,早晨起来尤其疼。

 最要命的是只有一床很单薄的被子,要不是山里相对暖和,他好几次就差点给冻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脚步声走了进来,李密警觉地爬了起来,跑出去看。他们家没有大门,视野非常辽阔,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哎,我说木秀才,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李密一听,顿时头大如斗,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饭菜都给吐出来。

 只见月光下,李密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头发梳理的油光水滑的,大黄牙,满脸褶子,两边太阳穴上都贴着圆形的膏药,她弱不禁风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木秀才,我晚上睡不着觉过来陪你聊聊天。”

 李密心里吐唾沫,他现在的名字叫木子山,为的就是躲避官府的追捕。而这个老婆子,是村里的三姑六婆,整天走街串巷,保媒拉纤,挑拨是非,还喜欢自诩风流,故作妩媚,实在让他心里恶心的不行。

 前几天这个婆子找过他,非要给他介绍对象,是村头的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今年三十五六岁,家里有五亩地,还有一头大叫驴,是村子里的中产。

 李密的自尊心登时便遭受了十万点以上的暴击。

 怎么我李密落到这步田地了吗?

 这个马三姑说,木秀才虽然条件差点,人家未必愿意,但经过她三寸不烂之舌,一番周旋,没准也能成。

 李密当时差点吐血而亡。

 可是后来李密发现,这个马三姑没有这么简单,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没有想给自己介绍什么寡妇,而是她本人对自己有某种企图。

 她觉得她是本村的名流,而李密是个穷困潦倒的外乡人,因此瞧不起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实力包养他。

 而李密从此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人生也算是开挂了。李密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她对自己垂涎三尺,而且很高傲。

 她可能认为李密,从小到大都没有吃饱过,从未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富裕生活。

 “哎哟,我这个头真的好疼啊,木秀才,你快点给我揉揉吧。”马三姑一进门就斜着躺在了炕头上。

 李密忍着气说:“三姑,这大晚上的你还出来串门,您要知道,男女有别,所以请您还是回去吧。”

 “哎呀,你看你们家这个院子,哎呀,这也太冷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自强不息啊。”

 “你就没想过,过一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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