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比裴蕴年轻的多,虽然也穿着绫罗绸缎,但材质就差很多,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饰物,说白了就是穿了一身地摊货。

 而且他表情卑微,眼神游荡,看到谁都点头哈腰,仿佛一个店小二似的,这种情况落在裴蕴的眼神里面,顿时冷哼了一声。

 坐在主位上的裴矩扫了那人一眼,表情和裴蕴差不多,其实刚刚那人已经来给他敬过酒了,裴矩直接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而那人转身便去了裴蕴这一桌。

 裴蕴大刺刺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没看那人,端起酒杯跟秦虎说:“小虎,来,咱俩喝一杯,今天这个菜还行。”

 秦虎心里非常纳闷,这人的样子跟个落地秀才似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么高端的场合呢。

 而他们刚刚放下酒杯,那人竟一脸谄媚的拿起酒壶,就要给裴蕴斟酒,嘴里还说着:“二爷,孙儿给您问安了。”

 秦虎心想,妈呀,这马屁拍的比我还厉害,我顶多认个干爹,这厮一上来就认干爷爷,这年纪也对不上啊。

 “谁让你上这来的,你回去吧!”

 而裴蕴的回答更是让秦虎感觉惊诧。

 只见裴蕴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好像这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

 但他却并没有说让此人别乱认亲戚的话,难道这人真的是裴家兄弟的孙子,河东裴家兴盛五百余年,从汉朝开始就有人位列三公。

 这五百年的积累何等强大,到了大虞朝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大将军,宰相多如牛毛,所以他们家应该不可能出现寒门,可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好像闯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偏偏就是那么卑微。

 “是这样的,多亏了两位爷爷的福,孙儿现在补了晋阳宫宫监的职务,这一趟进京是来述职的,顺便看望两位爷爷。”

 “只是昨儿听说大爷爷明天即将远行,所以就过来看看,尽一点孝心,既然已经跟两位爷爷打了招呼,孙儿这就回了。”

 “我记得你好像是驾部司的承务郎吧。”裴蕴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看了秦虎一眼。

 “去年就不是了,去了晋阳,刚开始在唐国公手下做个参军,后来托两位爷爷的福,皇上提拔我做晋阳宫的宫监了。”

 秦虎心想,晋阳是太原郡的治所,所以这个人是李远的手下。

 “四品了,好自为之吧。”裴蕴摆了摆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心里暗想,真是给河东裴家丢脸啊,偏偏他还是西眷房一脉,干了一辈子了,才从七品干到四品,仍然是不入流。

 裴家的子弟就算是不当官,靠着祖宗家业总还是富甲一方,可唯独他,少年丧父,差点没要了饭。

 “是,孙儿这就离开。”

 可话是这么说,但那人仍然不走,而是冲着秦虎拱了拱手:“这位少年英雄想必是姑姑的夫婿,侄儿裴寂见过姑父,姑父的大名侄儿在太原经常听说,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人物,佩服佩服。”

 裴寂佝偻着身子说:“小侄今日就算是跟姑父见过了,假如姑父有一天到了太原,可一定要通知侄儿一声,侄儿告退,告退了。

 “吃了饭再走吧。”

 此时所有人都在看裴寂笑话,各种鄙夷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射来,裴寂的心理承受力要是差一点,都能哭出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秦虎说了这么一句不和谐的话。

 “草,傻x。”宇文化及对秦虎的不屑进一步增加,一点为人处世儿都不会,这不是自贬身价嘛,这人是不是没情商啊。

 所有人的看向秦虎的眼神里面都充满了戏谑,仿佛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漏洞,原来所谓的秦小侯爷就这点水平啊。

 裴矩和裴蕴也是脸色大变,这等穷鬼岂能结交,秦虎太糊涂了。

 而裴寂则全身一震,百感交集,他害怕传说是真,这小侯爷没安好心,留下自己大肆羞辱。

 当然,也没准姓秦的只是客气客气,卖卖嘴。

 “哦,不了,侄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诸位长辈和大人们了,告辞,告辞。”裴寂卑微的说道。

 秦虎一笑:“裴先生,虽然按照辈分来说,我是您的长辈,但您的年纪,我还是称呼您裴先生吧。您既然来了,又是我岳父的本家,假如不吃饭就走,岂不是显得咱裴家没有待客之道,请千万要留下来。”

 裴矩和裴蕴一面在心里埋怨秦虎太年轻,对官场和社会上的事儿一知半解,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和他说什么话呀。

 另外一方面,既然秦虎这样说,他们可就必须顺水推舟了,要不然一来秦虎下不了台阶,二来裴家的待客之道真有问题了。

 “是啊,裴寂呀,你这孩子既然来了,再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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