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你狗爷我面前威风,要不是你救过咱家,咱家……”

 “哦——你也知道是咱家救——了你呀?”猫爪子一伸,三猫勾了勾手指头,“掏钱掏钱,我明天晚上得办席。”

 二狗气急,一边掏了一把银裸子出来一边骂:“早晚撕烂了你这猫嘴!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长着刀片子呢!”

 拿着银子,三猫摇头摆尾地冲他做了个怪脸:“咱家骂人的本事可是从小儿为了皇爷学的,你敢撕咱家的嘴,小心咱家挠死你!”

 打人骂狗抢钱,干完了这一票儿,三猫小心拿回了皇爷赏菜的食盒心满意足地回了值房里,菜虽然是凉了,可他一颗猫心还热乎着呢!

 这世上之事总是这般,有人心正热,就有人心正凉。

 用了午膳,大雍朝一位阁老连同礼部侍郎等人耷拉着眉眼儿站在武英殿里,心口里像是被人塞了百八十斤的冰,冻得都开不了口了。

 他们站在一侧,另有几个穿着青色团花官袍之人站在大殿的另一侧。

 那些人装束与他们仿佛,只不过胸前的团花样式殊然不同,头上的垂翅纱帽上缀以梅花,两鬓饰珠,耳中垂饰,一个个直腰垂肩,透出了些别样的挺拔。

 和这些人待在一个大殿里议事,让不少人都觉得从喉头到嗓子都被塞住了。

 “刘尚书,陛下遴选女夫子入内书房乃是为了让宫女如太监一般能辅佐政事,您说要让宫女们另学德言容功而不学史书,恕下官不解。”

 礼部尚书刘康永,当朝阁老,平日里说话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恨不能将一本《礼》翻来覆去讲八百遍给陛下听,今日却觉得唇齿凝涩,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石砖,他对着御座行了一礼:

 “陛下,德言容功,妇之德也,《礼记》有云:“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所以成妇顺也。”宫女怎能有不学德容言功的道理?至于史书,非女子之必要,臣以为……”

 “刘尚书,你对着朕说话做什么?那边的张女官还等着你给她解惑呢。”高坐御座的皇帝神情怡然,眉目松快,语气里甚至能听出些笑意。

 刘康永年近七旬,虽然比不得李从渊少年得志,也已经立足朝堂四十载,真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在这武英殿上要给一个女官“解惑”。

 之前陛下说要选女子入内书房,他还只觉得是陛下又如从前那般以肆意妄为之举来震慑朝臣,等陛下得偿所愿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他可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之后,陛下竟然真地招了女官们上了武英殿!要和他们“同议内书房增设女夫子一事”!

 成何体统?

 这成何体统啊!

 “陛下,女子……”

 “女子正在你眼前啊,刘尚书,朕既然决意让宫女进内书房,自然要将这事做实,怎么?朕不过招了女官来议事,你就这般支支吾吾不成样子,那从今以后你看见女官替朕筛折子、夹条子,岂不是也是这般做不成事了?”

 双手撑在御案上支着下巴,沈时晴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立在朝堂上的女官们,和显出了瑟缩不忿之态的男人们。

 真是好一副画,值得被她画下来一直记到下辈子。

 “陛下!让女子入武英殿实在是于礼……”

 “太祖时仿宋制设女官,方有如今的六局一司二十四掌,如今煊赫的司礼监,从前还在宫正司之下……刘尚书,你是说太祖于礼不合?”

 皇帝的语气轻快,落在地上差点儿把刘康永头上的乌纱帽给砸掉了,他连忙跪地,大声说:

 “臣绝无非议太祖之意!实在是现如今的女官久在后宫,学识有限,实在不堪入武英殿,臣请陛下先下旨令女官们修习朝中规矩,再……再……”

 沈时晴看着堂堂阁老大失体统的样子,心中失笑。

 在这些“圣贤子弟”的人眼里,女人一无是处,他们将任意妄为不知庄重称为“嬉”,将柔弱无力不成体统称为“娇”,将害人害国伤及旁人称为“妨”,将狡狯无信私通无耻称为“女干”,将心胸狭隘恨贤无能称为“妒”,又将怨恨避忌仇憎丛生称为“嫌”,最后,他们将不肯屈从于他们指掌的,称为“妖”。

 她眼前的这些朝臣呀,真的仿佛是见了妖怪一般。

 “刘尚书,这些女官是你们礼部层层选拔而出送进宫里的,朕真的要用他们了,你却说她们不得用。怎么,是你们礼部之前尸位素餐,还是你今日为了驳回朕的旨意不惜构陷同僚?”

 礼部侍郎连忙替自己的上峰藻饰:“陛下,刘尚书并非是不满女官,只是当初微臣等采选女官之时先查其德行、其次风采、再次才是才学,女官本是为后宫所用,非是为前朝所选之才,如今贸贸然让她们登堂入室,实在是有牝鸡司晨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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