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郁忽地愣了,眼底突地便不受控制地燃起那一丝病态的痴狂来。

 他的心在猛烈颤抖着。

 像啊,太像了……

 莫蕊晕乎乎地嗫嚅着晶莹的小嘴,用红扑扑的脸蛋蹭了蹭他冰凉坚挺的胸膛,“呼~要是能每天都抱着这般冰凉凉的东西睡觉觉便好啦。”

 他眉间松动,恍惚地松开了握在她脖间的手。

 辗转间,微蜷的长指早已不受控制地摩挲在她炙热的脸颊上,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祁无郁咽下一口气,心境渐渐平复下来。

 他望着上空那飘摇无依的赤色帷幔,任凭心中的痴想无限蔓延。

 眼前的,若真是娇娇,该多好啊……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幼时他受人诬陷偷盗被人欺凌,挨打得将死之时,那个背光而站,朝着他伸来的小手,还有那一张纯稚无比的笑脸……

 她就像是天上的轮月般皎洁明亮,将他晦暗肮脏的心,瞬时照亮。

 可祁无郁有自知之明,她是天上明月,自己只是一个被命运抛弃的垃圾,鄙贱的泥,怎能肖想那被重星高捧的月亮呢?

 后来的他,只能在街头巷尾,在方府的周围僻静的角落里,偷偷望上她几眼。

 她爱木兰的香味,爱吃软糯的糕点,爱穿着各种好看的衣裳一刻也闲不住地去街上游玩……

 她的所有他都了如指掌,他看着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最后被皇帝青睐,接进了皇宫中直封昭妃。

 这样的月亮,是属于瞩目的太阳的。

 祁无郁当初由衷希望她能受尽天下宠爱,享尽天下至宝。

 而自己只要在暗处这般孤单单地呆着至死便好。

 可忽然有一天,宫里传来消息,昭妃殁了。

 唐娇娇死了,祁无郁命里唯一的光,消失了。

 昭妃出殡那一日,他站在街角遥送漫天黄纸白帐纷飞摇曳,站在街角暗暗发誓。

 他要为她复仇,与她的死有牵连的所有人,都得死。

 即便是覆灭整个大庆,他都要为她报仇。

 寒冬的漆黑裹着寂静与寒凉在每一处窗棂的间隙里作祟,祁无郁头一回感到了丝凉意。

 耳边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惊扰着他早已破碎的梦。

 祁无郁渐渐回过神,嗤笑一声,一抹寒意爬上眼梢。

 他果断地抬起手,将身上的小儿利落地拨开。

 莫蕊整个身子被他推了下去,重重跌在床里侧那松软的锦缎上。

 许是将脑袋烧得糊涂,睡得更沉,这般大的举动,她一丝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极细的呼吸仍旧不绝于耳,他觉得吵闹极了。

 祁无郁隐隐咬了咬后槽牙,冷冷扫了一眼身旁的蠢货,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穿上衣物离开。

 莫蕊高烧不退,脑袋晕乎乎的,做了一夜极长极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置身火窖,全身都被烈火烧得滚烫欲裂,任凭自己怎么浇水都熄不灭那火。

 随后忽然间,前方便出现了一块庞大冰山。

 那冰山散发着阵阵吸引人的寒凉之气,还有缕缕木兰清香飘来,与她而言是绝顶的诱惑。

 她想也没想,便闷头扑了上去。

 冰块真的好凉,抱着那块冰,瞬间便抚平了心头的燥热。

 她好久没有感到这般舒适称心过了。

 当冬日的暖阳洋洋洒洒透过帷幔拂过她青雉的面上时,她才悠悠转醒。

 这一觉,莫蕊睡得极好。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五彩斑斓的藻井,还有四周用金丝绣着卷云祥兽纹的赤色帷幔。

 莫蕊愣住,双手撑着松软的锦缎起身,偏头便隔着八仙桌,看见了自己那空空荡荡的罗汉床。

 ???!!!

 自己怎么会睡在督主大人的床上?

 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下来,连忙坐回了自个的罗汉床上,看着八仙桌上凌乱的茶杯与茶壶,有些愣神。

 莫蕊想到什么,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面。

 不烧了。

 她低头瞧了眼自己还光着的大白腿,又冷不丁看了眼前方帷幔摇曳的红木床,红意还是不受控制地攀附上脸颊。

 督主大人应该是没有回来过的吧?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起身倒水喝来着,后来所有发生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

 可能是因为,督主大人的床太过柔软,自己才不小心走过去睡了?

 莫蕊侥幸地想着,踱步走过去,凝了眼红木上的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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