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苏怜轻声应道,看着外面半圆不圆的月亮,眸子因此被映衬的很亮。

 “我知道,不完全是你们的错。只不过世间眼光,本就苛刻,不然也不会酿造成如此惨剧。”

 “如果双方都能各退一步,可能便不会如此了。”

 少女的声音很清冽,仿佛珠玉落盘,可顾奕却在其中听出几分柔和的意味。

 她在解释,为了他们?

 她不讨厌他们?

 顾奕被这个想法一惊,可看向她的侧脸,那双眼眸又确实坦坦荡荡毫无遮掩。

 “你……不恨我们?”

 顾奕沉思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当他从下属那里知道容迟喜欢上一个云澜宗的灵师时,忧心了许久。

 即使是普通的灵师都因为那些传言和他们的历史形象对他们恨之入骨,更别提云澜宗的人了。

 可她却说,是这世间眼光苛责。

 苏怜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却在听到他的问题时,诧异地扭过头:

 “我为何要恨你们,你说的那些都是前几辈的恩怨,我与你们并无任何愁怨。况且容迟……还救了我好几次。”

 说到容迟时,苏怜的声音莫名顿了顿。

 她承认她对魔宗的印象还好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容迟,但就算没有他,对魔宗她其实也犯不上到“恨”这个字。

 世界本就没有什么黑白分明,她从不以传言作为下判断的标准,而是她在其中的感受。

 简而言之就是,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至于那人如何,便不关她的事了。

 顾奕的声线有些颤抖:

 “是啊……并无愁怨,愁怨……”

 他反复念叨着,倏然大笑起来,眼角都噙出泪花来。

 “我魔宗虽然古早风评不佳,可我们也不过一群没有办法成为灵师的普通人,现在早就不再使用那些伤害人的修炼法子。”

 “如果真的要说对不住,我们对不住的也是那森林里的灵兽,我们早就和灵师一样,只靠着转化灵兽体内的灵力进行修炼,这么多年,无一例外!”

 “可是……没有人信。”

 顾奕笑的有些苍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你说的对,如果当时各退一步,是不是会不一样。”

 “容兄他不会死,嫂子也不会因为亲手为父报仇杀了他后彻底疯魔?”

 苏怜静静地听着他几乎有些失控的嘶吼,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说到没有伤害任何人时,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也没想到现在的魔宗早就已经改变了修炼的方法,只不过似乎没有人相信,所有人依然将之看作过街老鼠,恨之入骨。

 “倘若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小迟他……应该也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吧。”

 顾奕将那壶酒猛地灌下,一行清泪淌下。

 苏怜见状,默默地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有些愁和苦,可能真的需要这一个人的一醉方休才能稍微躲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奕醉醺醺的,却勾起一抹浅笑。

 “容兄,你看到了吗,你儿子找了个好媳妇,以后也会有一个好家庭。”

 “你在天之灵,心安吧。”

 ……

 “师父,世间目光当真如此重要吗?”

 “师父,师父救我啊!”

 屋内,容迟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

 勉强地睁开双眼,容迟的额前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他的目光有些失神。

 为什么,会梦到一个跟苏怜一模一样的女孩?

 之所以是一模一样而不是觉得就是苏怜,是因为他在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幽怨,缠绵,痛苦,爱恋。

 他从来不曾见过苏怜有这些情绪,她仿佛被刎了心,无论何时都能够平淡如水。

 那似乎是在天上,宫殿都华丽无比。与之违和的是,宫殿前,有一天被死死钉在木架上的女孩。

 容迟一想便觉得头疼,又觉得这个梦无厘头,索性便不再多想,再次沉沉睡去。

 可就是这样一睡,却连着发了几天的烧。

 顾奕请了大夫,却仍旧不好使,都说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息。

 苏怜在一旁照顾了好几天,他才终于醒了过来。

 “苏姑娘,有人放了这件东西在门口,说是送你的礼物。”

 左护法大抵是没想到容迟已经醒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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