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所提出的这一番论言,着实是无懈可击的。

 齐国有属、县、乡、卒、邑五个不同的地方行政区域划分,政令得以层层上达,畅通无阻。

 而吴国虽有县、邑、乡、都等不同的行政区域划分,却都互不统属!

 莫说是国家遭遇战事,恐怕就是寻常的政令传递,都要在路上耽搁不少时日。

 所以,    庆忌这才迫切的想在吴国建立县制,县下辖若干乡、都、亭、里,各置一长,以加强吴都与各地的联系。

 一众公卿大夫都无法辩驳范蠡,但又不服气!

 因为他们心中所不满的,是自己这样的封君,    以后在地方上要听从县令的差遣,不得插手地方政务!

 对于自己的封地,    最基本的治理权都没有,    他们如何能甘心?

 “再说平籴法。”

 范蠡又趁热打铁,趁着公卿大夫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此揭过,道:“国府在丰年以平价收购农户余粮,防止商贾压价伤农;在灾年则平价出售储备粮,防止商贾抬价伤民,防止谷贱伤农,谷贵伤民。”

 “有何不可?”

 顿了顿,范蠡又冲着申息、被离等一众公卿大夫讥笑一声,道:“二三子这般极力反对国府推行平籴法,莫非是早已跟那些见利忘义的奸商沆瀣一气,图谋趁着灾荒之年大发横财乎?”

 “我……”

 在场的公卿大夫无不被范蠡的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来的上大夫申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斥道:“范蠡,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衮衮诸公,    社稷之臣,岂是你这等破落户所能非议的!”

 “正是!范蠡这是在污蔑!”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大王,    范蠡诽谤朝臣,便是在藐视朝堂,藐视大王!臣请大王将范蠡治罪,以儆效尤!”

 公卿大夫们辩不过范蠡,只能抓住话头,请庆忌将他治罪。

 但,庆忌岂能遂了他们的心愿?

 自始至终,庆忌都是高高的坐于陛台之上,一副不怒自威的态势,不发一言。

 这种无声的沉默,实际上就是在声援范蠡!

 范蠡立即回怼道:“尔等何须如此恼恨?我只是随口一说,二三子究竟有无官商勾结,牟取私利,自己心中清楚。”

 一听这话,心里有鬼的公卿大夫无不为之哑然,不敢说话。

 上大夫被离见状,不得不硬着头皮回怼道:“治粟内史,纵使平籴法可适用于我吴国,    盐铁专营之制,    与民争利,    岂不荒谬?”

 “吴国居于东南一隅,比邻大海,盛产鱼盐,且有铜、恶金(铁)之矿。”

 “自古以来,吴人大多以捕鱼、产盐、锻铜为生,现在国府擅自将盐铁交易之权收归国有,唯恐国人生变,怨声载道矣!”

 “正是!”

 在一侧的上大夫申息立即附和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君不见自盐铁专营之政颁布以来,依然有许多贩夫走卒铤而走险,走私盐铁?是故,盐铁专营之法断不可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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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执意在吴国推行盐铁专营之制,唯恐吴人暴动,祸国殃民矣!”

 “上大夫此言差矣。”

 范蠡轻笑一声,说道:“盐铁专营之制,并非吴国首创。昔日管仲治齐,首创盐铁专营之制,齐人尚且能接受,使国库充盈,何以吴人不可?”

 “这……”

 申息愣了一下,旋即咬咬牙回道:“吴齐两国国情不同,自当因地制宜。我吴人桀骜,少习中原礼仪。”

 “而齐国接壤中原,得益于地理位置之优越,是故常年经受大周风气之洗礼,能接受盐铁专营之制,并无不妥!”

 申息所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

 齐地,原本属于东夷族的地盘,常年跟华夏爆发冲突,战争不断。

 夏、商两个朝代,一直在尽力东扩,试图征服东方的东夷人。

 直到商纣王时期,华夏人这才迫使东夷部族臣服,但随着武王伐纣,周灭殷商,东夷人再次叛乱!

 不得已,周天子只能派姜子牙在东方立国,这就是齐国。

 姜尚立国后,尊重东夷族的风俗习惯,再用周礼予以同化,此后“通商工之业,便渔盐之利”,使齐国由地薄民寡的一个小国一跃而成为经济富庶,人口众多的泱泱大国。

 到齐桓公这一代,齐国更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这正是得益于管仲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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