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用,要留着将来给你娶媳妇。”

“不过到底没留住,”说到这里,他噗嗤一笑,“你八个月大的时候到处爬,力气还挺大,趁你娘一不留神的空档,把枕巾从枕头底下拽了出来,在上头撒了泡尿。”

八个月的婴儿能记得什么,袁广田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他也被自己小时候的行为逗笑了。

“尿都尿了,总不能还留着给你成婚用,你娘心疼了好久,嘴上碎碎叨叨念了好几天。”明明隔了几十年,袁长山却觉得这些遥远的记忆清晰的仿佛发生在昨天。

“你五岁那年,你娘怀了你二弟,比怀你时候的怀相还要差,吃不好睡不好,短短三个月,人就瘦了十几斤。我用攒了几年的私房钱买了条绣帕哄她开心。淡橘色的,你娘明明喜欢的紧,却偏跟我抱怨,说我买错了颜色。说是小姑娘才用这种颜色,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应该用深色的。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拿去绣坊换一条,结果你娘就开始委屈巴巴地掉眼泪,说我嫌弃她了,如何如何。”

袁广田对这条绣帕有印象,他娘到哪儿都带着,碰都不给他碰。

……

父子俩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温馨融洽,可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了马儿的踢踏声和车轱辘的颠簸声。

“爷,走了!”是李俏俏在叫唤。

“哎!就来!”袁长山对着大门口回应道。

他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收起脸上的留恋与不舍,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对袁广田道,“一年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你千万管好你媳妇,不要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不怕她拉着几个孩子为她陪葬,你就让她可劲折腾好了。”

见袁长山拎着包袱起身要走,袁广田瞬间急了,他拉着袁长山的衣袖,连忙问道,“爹,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时,李俏俏进来帮袁长山搬东西,顺便回答他,“我在县城赁了个宅子,今天先带阿爷过去安顿下来。”

袁广田这才意识到,他爹根本不是闹情绪,而是真的要走。

“爹,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袁广田虽然不是爹宝男,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袁长山的身边,即便先前袁长山病重,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于他来说,也像一根定海神针杵在他的心间。如今,袁长山要走,他如何能不慌?

袁长山也是头一次与儿子分开,不舍是肯定的,但这么些年下来,他也看够了儿媳妇的脸色。

“什么怎么办?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怎么?见不得我跟二根去城里过几天好日子?”袁长山没好气道。

“不是,怎么会。我就是舍不得你,你不在家我这心里空落落的。”袁广田急忙解释道,“二根,你这孩子也是,家里有房子不住,偏要跑去县城赁房子,你手里有多少银子经得住这么折腾?赶紧去把房子退了。”

李俏俏懒得理他,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教训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别说了,这是我的主意。我在你家住的不痛快,这才非要跟着二根去城里的,你以后得空可以过去看看我,旁的话就不要再劝了。”袁长山也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平日里姚春花阴阳怪气说酸话的时候,他不吱声,人要走了,他倒是跳出来了。

可惜啊,晚咯!

李俏俏让袁长山去马车上坐着,行李物件有她跟袁广田就够了。

袁长山也不争,背上两个包袱,出了门。

外头,马车周围围了好多人,姚春花和袁大根兄弟姐妹几个都在,还有附近的乡邻。

除了姚春花和袁大根几个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其他人都挺兴奋的。无他,村里还没哪家买过马车呢,他们都是第一次近距离围观。

袁长山背着包袱出来,站在马车旁,跟大家侃起了大山。

“哎哟喂,山大哥,你家二根可真了不得,还会赶马车哩!”说话的是袁长山的远房族弟,比袁长山小两岁。

“嗐!在外头走南闯北,可不得什么都要会上一点嘛!要是不会赶马车,估计家都回不来。”袁长山谦虚道。

“这马车是跟东家借的吗?看样子,二根挺受东家看重,听说一匹马要一百多两银子。”别说村里了,便是在县城,能买得起又养得起马的人家也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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