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年关将近。猷州城里四处张灯结彩,遍地充盈着过年的氛围。暴雪摧残的这座古城终于恢复了从前的生机,今年也许将是猷州城最热闹的春节。

宿安那边来了好几次信催棠溪回城。棠溪回信,说索性在猷州过完年了回。

她的花终于在过年前两天绣好,灌了些这些天脱落的梅花瓣,制成了一枚香囊。

鲜黄的花朵,花瓣参差不齐,勉强可以看出是一簇向日葵。香囊右上角还绣了个橙色的圆球,棠溪说那是太阳。她当着苏闲暮的面拿上黑线,又给那太阳又绣了张笑脸。

很少有人给死物上绣表情,棠溪却说:“这样一看就是出自我的手。”

添好之后,她拍拍香囊:“有点丑,你不许嫌弃。”

苏闲暮凝视她的指尖:“不会。”

“不过阿曦要答应我,只许绣给我。”他抬眸,眉眼似有暖风拂过,干净又温柔。

和棠溪在猷州的每一天,他远离了那些纷杂,身上的戾气被逐渐濯净。

棠溪答应得痛快:“行啊。”

她攥住苏闲暮的衣角:“我来给你戴上吧。”

苏闲暮坐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摆弄。

棠溪手下一动,从苏闲暮身上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取出来,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泛着柔软的光泽。

玉佩用红缨装饰着,上面雕刻着繁复精美的麒麟图案。棠溪以往在函国皇宫见了那么多珍宝,都没见过制工比这还要精良的。

“好漂亮!”她喟叹一声。

苏闲暮紧紧盯着玉佩,笑容忽然收敛,眸里逐渐沁上如墨般的浓晕。

“苏闲暮,舍得把这个送给我吗?”棠溪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开玩笑问道。

苏闲暮不置一词。

他看这玉佩万分碍眼,坏了他与阿曦的兴致。

这是卿淮芳给他的信物,是可以证明他真实身份的东西。这些日子以来,他在猷州过得松快,许久不曾沾染这些事。

如今被再次掘出,前尘往事汹涌而至,他只觉厌烦。

只是面上仍不动声色。

他从棠溪手上将玉取过来收到一边,什么也没说。

棠溪“嘁”了一声:“小气。”

苏闲暮重新调整好表情,耐心同她解释:“阿曦,这不是个好东西。你若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棠溪当然知道他并非是真的小气,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装作没事一样,不再提那玉佩。她系好那枚香囊,霸道地说:“不许摘下来。”

苏闲暮笑:“不摘。”

他一辈子也不想摘下来。

“就算不戴在身上,你也得要好好留着。”棠溪补充道,“我可为了它手指被戳出好几个洞呢!”

苏闲暮将她额间的碎发撩至耳后,温和道:“好。”

她给的东西,他怎么会丢掉呢?

小年那天,久久没有露面的凝霜又来找了苏闲暮一趟,同时带来了卿淮芳的书信。

她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刻薄,字里行间甚至用上了诅咒。

“爱人背叛,亲友背离。苏闲暮,这是信别人的下场。你若执迷不悟,终有一天如我一般。”

这几个字力透纸背。

爱这种东西太奢侈,卿淮芳说,他不配得到。

卿淮芳年轻时,是江湖道谷盟主的独女,骄傲明媚。后来独闯江湖,偶然间遇上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碾碎了她所有傲气。

她被那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与他蜜里调油,做着当他新娘的美梦。不曾想,成亲前两日,那男人的未婚妻找上门来。

道谷盟与那帮人最终两败俱伤,卿淮芳也被她深爱的男人亲手推进了火海。

自此,音容尽毁。

说到底是个负心汉处处留情的故事,卿淮芳不过是他众多艳遇中的一个。偏偏她年少不知深浅,缠着那男人不放,被那男人的未婚妻迫害至家毁人亡。

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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